一条小溪,一条纯粹的小溪。
布谷和云雀,时常蹲下来照自己的影子,布谷觉得自己的影子好,云雀却认为自己的影子更好。它们至今都未曾改变自己在公元前就有的洁癖,它们认真地擦拭着任何年代涂抹在它们羽毛的灰尘,所以我们今天见到的,还是孔夫子当年见过的那几只布谷,云雀。它们还是一样的质朴,天真。
当溪水从指尖徐徐划过,才恍然惊觉,逝去的不只是流水,还有年华。我一直在追寻过去的影子,殊不知,自己始终都是在反向跑。大梦初醒,才终肯定,我所追寻的,只是那夜半钟声的那份平淡。
烟雾是城市的血。
我曾见过月面的轮廓模糊不见,只留下宛如雕刻似的斑迹工整地留在天上,月色顺着被刺破的边界流入天空,晕染一片。
我曾见过故乡的土屋被当做危房拆迁。我被迫翻山越岭,从这头走到那头。
我曾见过大片的田野被工厂蚕食,当非法拆迁发生时,就在擦肩而过的距离,人可以像无事发生的那样,看着前方,行走。
城市化也许就同齿轮一样,将一切阻碍其前进的条件无情的碾碎,销毁。各式高楼平地而起,各种工厂盖过了山岚,那些被用作绿化而被植在道路两旁的植被,却在这不属于自己文明的荒野里,孑然一身,生命不再是可以被谈论的范畴,只能谋求一场盛大的解脱。
而这广袤的阴影最终会洒在何处,只与城市的太阳有关。
阳光透过树叶间的间隙,斑驳地洒在故土的流年上,十年间,还是这么一缕光,但故乡早已面目全非,它变得是那么的朦胧,那么的苍白,那么的变幻莫测。
阳光透过小溪倒映在我的脸上,十年,我苦苦找寻了十年,眼下,却在这条小溪里都找到了答案。
我伫立了一会儿,深谷与高山仿佛在微笑,嬉戏,在倾诉爱的絮语。我慢慢地前行,钻出树林,一处孤寂的农舍忽地映入眼帘。大树遮蔽了它的屋顶和门前的地方,听井中水声汩汩,感受空气的安谧,幽暗可爱的空间的宁静。以及潺潺的溪水,孤贵的农舍,充满古朴气息的森林。农舍离我是这样地近,森林的边缘是这样的温暖,而森林之中洋溢着皇族一般的高贵,这一切领完止步,令我深思,我好像置身于高雅,温柔,广袤的王国。淡淡的红色染亮两扇窗。路上没有人。
我独自站在温柔美丽的阳光中,站在这已失衡的平衡中间,在我眼前的是一条小溪,一条纯粹的小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