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雷雨交加的深夜,院子里一棵与爷爷同龄的老松树轰然倒下。第二天,村里的老人得知此事,纷纷议论兆头不好。诚然父亲母亲是不信的,殊不知,噩运真得降临了。
一向身体硬朗的祖母突然得了老年痴呆症,下楼时不慎把一条腿摔骨折了,只能在楼上干些简单的家务。祸不单行,在窗边晒衣服,不幸从三楼的窗户跌落,当场殒命。彼时正是凌晨五点,窗外天灰蒙蒙的,远方太阳光正欲从地平线升起。
噩耗迅速传开,“她的奶奶自杀了”。有两位同学在窃窃私语,撞见我的目光,欲言又止。待我转过头去,余光中看见他用手在脖子上抹了一下,倒在书桌上。此时我脑子里全懵了……
我拉着我最要好的同学请她为我辟谣。可几天后,谣言却越传越离谱。第一次,内心的孤独无助如一叶扁舟被淹没在汪洋大海。心中溢满阴霾,驱之不散。身边同学无数,却无人能倾诉满腔苦闷。心里酸酸的,欲哭无泪,我独自承担着所有不解与惆怅。
独自蹒跚校园,踩着沙沙的落叶,“唰唰”的声音想必很早就响起,我却没有注意到。“娃儿,想什么呢?”抬头,迎来一张黝黑的笑脸。横生的皱纹透着岁月的沧桑,伸手不打笑脸人,这样真诚朴实的笑似乎久违了。我一股脑儿地将心思吐露出来,从家庭的噩运到同学的冷淡。说完,一直憋屈的内心似乎通畅了许多。再次凝望这位环卫阿姨,仍是阳光明媚的笑容,她点点头“没有过不去的事,没有跨不过的坎儿,时间久了,所有的烦恼都会变淡,瞧这满地的黄叶,开春后你再看树上,照样绿的葱绿葱绿的。哪个人不经历点事啊!”我想说什么,口却被封印了一般,我重重地点点头,以逃离的姿势孑然而去,顿悟来的太突然了,一颗心突然被抚慰了。
回到教室,我在书桌上贴上“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的纸条。身边的窗帘鼓胀起来,抖动着,被风撑满了,我猛地拉开窗帘,把窗户用力推开。寒风在空中肆意搅动,虽然搅动出一个个阴冷的漩涡,却夹杂着几片阳光,温暖的碎片在空中四处游曳,化成一只只炫舞的金蝶,翩翩飞入我心中。
窗外,金色的世界,那位阿姨仍在一下一下地扫着落叶,那个背影是那样的坚定执著慈祥,也是那样的温暖人心。
虽然奶奶离世的阴影仍占据着我心中某个角落,同学们仍乐此不疲地制造新的谣言。但,我不再被他们所影响,因为推开窗,外面阳光正好,万物生机,值得热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