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中樱花绽放的时节,粉红娇嫩的花瓣在空中打着旋儿,就像刚放学的孩子,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即便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仍会想起在那样的花样年华中我所邂逅的那个女孩以及被她所拯救的我想追寻的目标。
樱花糜烂地开着,我拖着行李箱来到了这个梦开始的地方--极星寮。观察着这有着“最不堪”之称的小型平房,我的心中五味杂陈。据说这里居住的都是存在问题的学生,为了不让他们影响其他人,所以便安排他们住进了这所极星寮。而我之所以会出现在此处,并不是我的自身原因,而是我想照顾几只捡来的流浪猫(普通宿舍不允许养宠物)。我忐忑不安地摁响门铃,开门的是一名师姐,“哪个快递公司这么勤快,大清早来扰人清梦。”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说道。我急忙自我介绍道:“您好,我是来自......” 话还没说完便被打断了。只见她看着我手边的行李箱瞪大了双眼,旋即跑回寮中喊道:“阿治别睡了,来新住客了。还有清你也给个反应。”随着一声怪叫,一名身着睡衣的男子冲了出来,激动地握住了我的双手说道:“太好了,极星寮后继有人了。”与此同时,我发现客厅里的小电视上出现了一行字:“欢迎你来到极星寮。”从此刻起,我觉得我来这里的选择并没有错。
再过了几个星期,此时的樱花已经完全绽放,映入眼帘的,满是那粉嫩的花朵。一名女孩踏着这满是樱花的大地俏生生的站在极星寮门口。此时的我已经与寮中的大伙混得很熟了。那替我开门的女子是中文系的头牌叫宇文沁。而激动的师兄则叫徐治,他是数学系的掌上明珠。还有一位不经常露面的前辈则是计算机系的天王叫瞿清。他们虽说成绩极好,但在生活上或为人处世方面有着致命的缺陷。比如师兄在与你聊天时不停地引入些数学公式,让聊天无法进行下去。听见门铃响起,我便放下手头的事跑去开门。打开门后,我便听到了一个空灵的声音:’“你好,我是这儿的新成员。”我望向那门口的俏丽人影,她那如秋日中麦穗一般金黄的头发,以及那双灵动的眸子,无时无刻不在拨动我的心弦。我知道,在这个清晨我邂逅了青春。
我将她迎进寮,通知各位宿员起床认识下新成员。宇文沁与徐治正和我刚刚一样目光呆滞地盯着她,随后脑子缺根筋的沁姐便冲过来摸了摸她的脸颊。“真的存在吗,这么标致的可人儿。”徐哥在一旁如是说沁姐一听,拧着徐哥的耳朵将他拉到一边,“好啊徐治,在你眼中,最可爱的竟然不是我?”随后便开始了他俩的日常吵嘴。我刚想提醒他们别吓到新成员,电视上便出现了瞿前辈的欢迎辞:享誉全世界的天才画师,叶月。极星寮欢迎你的到来。看到这行字,沁姐又开始一惊一乍:“她就是那个以一幅《前世》技惊四座的天才少女!太不可思议了。”电视机虚线是着:她的父母联系到我,要在我们中选出一个生活辅导,帮助她成功的学会在集体中生活并教会她一些生活常识。她是一个只会画画的懵懂少女,比我们几个的情况还要糟糕。沁姐接话道:“那还用选吗,就决定是你了,许秀。”徐哥也帮腔道:“根据统计学得出的结果,较适合的果然是你,许秀。”电视上也显示着两个字:同意。自此,我便开始了我的教辅员生活。
面对这样青春靓丽的女孩我总归是有些拘谨的,可她在生活方面的表现,实在是让我大跌眼镜。她不认识东南西北,也看不懂手机地图甚至有时找不到回极星寮的路。当迷路时,她便会拨通我的电话,用他那独有的嗓音平静地告诉我:“秀,我迷路了。”之后,我就开始满学校找她。找到她时,他总是蹲着身子,双手抱膝,眼中噙着泪水,这泪打消了我发脾气的念头。她也无法处理好人际关系。她刚来到学校时,我领她去食堂打饭,总有许多人跟她打招呼,可她从不回应,渐渐地打招呼的人少了,她在旁人的眼中成了一个“异类”时间一天天过去,他对我更加依赖,但我却觉得不耐烦了。对生活一无所知的她对我麻木的生活产生了冲击。我的成绩在不断下滑,我把这归结于她对我的不良影响,我也到了大三时节,考虑到现在的成绩与生活实际,我放弃了考研的计划开始选择去面试工作。我开始向各个公司投递简历。可专业是信息工程的我却从没有在这个领域深入研究过。结果可想而知,几乎所有的公司都瞧不上我的条件,寥寥几所向我发出了面试邀约,也因为我的知识面与不成熟,在面试过程中便宣判了我的死刑。一切的一切都打击着我的自信,使我变得麻木,我如同行尸走肉般过着每天的生活。而现在的她基本不需要我的指导了。堕入“无”的黑暗,已经快输掉一切的我,看着她一级级登上更高的台阶,开始又羡慕又嫉妒。我恨为什么我在任何方面都不突出,没有人关注我,我恨我为什么不像她或是几位前辈那样有着天赋异禀的大脑。现在我,有些倦了倦的像一只找不到方向的野鸽。
他似乎注意到了我的变化,开始尽量不给我添麻烦,有时也陪伴我去参加面试。
那天下午,乌云密布,已经麻木的我迈着机械的步伐走进了最后一家向我发出邀约的公司。这次,我仍受困于自己那狭窄的知识面与匮乏的专业技能,面试官嘲笑我说:“你不配!”我攥紧拳头,我能感受到来自身体深处的悲鸣。灰溜溜走出公司的我,发觉此时外面的世界早已霪雨霏霏。看着那孤零零地伫立在雨中的身影,我急忙冲过去将外套披在她的身上,情感无法抑制的宣泄而出:“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这都多久了,你不会去找个地方躲个雨?”说完我背过身去,不愿看到她那无辜的眼神。目光所及处樱花被雨水打湿,残破着,凋零着。我任凭雨打湿我的脸颊,只愿这泪无法被他人察觉。
忽然,一只小手抚上了我的脸颊为我拭去眼角的泪水。我惊愕地转过身,直面的是她那清澈的眸子。她再次用他那空灵的嗓音对我说:“秀,我接下来的话可能会伤害到你,不过我希望你能听下去。”我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或许在他人甚至是你自己看来,你是我们几人中最没有问题的,可与你这段时间几乎朝夕相处的我想说,你是我妈寮中最有问题的。你没有梦想,没有追寻的目标,或许你有着追寻的目标,却无法坚持去靠近它,总是在原地踏步。”我惊怒交加,回应道:“你这个天之骄女又懂什么?我在努力时,你还在温暖的被褥里沉睡;我在奋斗时,你还在别人的赞美中飘飘欲仙。你到底懂我什么?”她摸了摸我的头说:“我们先回去再说,再不回去沁姐要担心了。”
我强压着心头的怒火,回到了极星寮。与沁姐打过招呼后,她径直领我来到了她的房间门口,她对我说:“打开门,这里有你想要的答案。”我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场景让我为之一振,除了可供睡觉的一张小床外,满地都是他画画留下的废稿纸我转头看向她,她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容边向我走来边说:“我懂你深夜苦读不缀时的孤独,因为我也有过,我懂你不被别人认可的痛楚,因为我也有过同样的经历,但我与你最大的不同便在于我追寻过,而你没有,我面对挫败倒下后再站起来,破而后立,成功的克服它,而你没有。沁姐为了徐哥练习厨艺,失败了多少次你见到过,瞿前辈为了研发独属于他的系统,不吃不喝多少次,你目击过。而徐哥为了拿数学奖整整努力了四年,把自己活成了代数算式,这些事你比我了解得更多。”这一席话点醒了我,我激动的抱住了她,连声感谢。直到她整个小脸变得通红,我才意识到自己行为的不妥,松开她,向她扮了个鬼脸后,冲向瞿前辈的房间,我站在门前向着里面大喊道:“前辈,我想跟你学信息工程。”
几个月后,在我拿到聘用通知的同时,几位前辈也即将毕业,沁姐和徐哥正式确立了关系,瞿前辈也初步完成了系统的构建,月也成功地习惯于集体生活。在送别前辈的晚宴上,月拿出了她这些天所画的唯一一幅画——极星寮的大家。离别的伤感渲染了这画的每一个角落。我们都将属于自己的那份轻轻撕下,盼望着有那天,这张画会重聚。
我收回对屋外樱景的观赏,转身对客厅中对着画板发呆的她说:“明天喊上徐哥沁姐,瞿前辈,大家一起回趟极星寮吧。”
那张“全家福”早在一年前便被裱在极星寮的客厅里,那儿时属于我与她乃至我与大家的独家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