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黑暗又会吞并我,然而光明又会使我消失。”
——题记
斑驳的夜,我提着油灯走在田野间,影子分明地现在田埂上。吞山的黑暗使夜色昏沉,月光静泄,冰冷又惨淡。我不再走,停下脚步,看向影。他也停下来,看向我。
在静默中,他开口道:“你是谁?”
动人的夜,灵魂在原野八方惊醒。
“我是…”我竟答不出我自己,只得支支吾吾地说,“我是人。”“人?我是影,很高兴我们可以见面。那么我们现在是在干什么?”我依旧答不出,处境更为窘迫。“我,应该是在走路罢!”“走去哪?又为何停下脚步?”走去哪…走去哪…我反复逼问自己,却得不出个答案。“人不会像我一样思考吗?”他问。“不…不是的!”我立即反驳,却无法道出缘由。
我开始行走,试图走出这个困境。可我却始终无法挣脱掉他,我无法挣脱我的影子。
“我不愿再跟随你了!”他说。他的样子在田埂上被反复拉长,看着十分骇人。我不再走动,又停下脚步,彷徨于无地。“可是,你需要光,你需要指引。”“它在哪里?”“在我这里,我就是你的光。我是这昏沉的夜里唯一的光。”“可你分明无发给我指引。”“我可以!”我立马提高声音说道。
原野里忽然传来狗吠,又转而变得幽寂,不再有说话声。我默默地行走,我想要走出这片荒芜的田。我看到,我看到了远方——就在那头,出现了阳光——阳光!不,我看向影子,他的黑色在慢慢淡去。
“你快朝着那走吧,不要回头,请别管我。”他说,“我已经知道太阳要出来了。”
我沉默,我纵然不舍,却始终无法停下脚步。
“或许,你已经知道你是谁了。”影子喃喃道。“我是远方地平线上已经看得见桅杆的那一航轮船,对吧!”“是的,正是,我正是你的影子,是青年人的影子,不过我从未希望过自己长活于世,我早已知道黑暗会吞并我,光明会让我消失。”“这一次,是光明包容了你。”我说。
“呐喊和彷徨被留在黑暗,迷惘的青年不再是我的主人,我将在光明重生的时代,同他们一起消散。”他说完最后一句,随即便消失的杳无踪迹。
此刻,太阳当照,日光升温。
我沉默,我纵然不舍,却始终无法停下脚步——因为惊雷已经报春,因为朝阳已经腾升,因为青年的灵魂早已遍布八方。
我的影,消失在了光里。
我无法返回夜色,因为我终成了时代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