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徒生曾写道:一束光分开了一个人和他的影子。影子逃离了懦弱的主人,穿上人的衣服,成为受人尊敬的成功人士。他让自己的主人做他的影子,模仿他的动作。影子为防止主人反抗,让国王将其杀死,
似乎再也没有人在意为何他脚下没影子。似乎也没人在意那死去的人。似乎也只注意到他的学识与智慧。
多么可笑!枯萎的鲜花丛旁遮天的绿叶招摇着。多么可笑!落鲸的残骸上,食腐的鳗鱼向你致意。多么可笑!咬死老国王的蛇如今头上正戴着王冠。可笑之余,影子对我们来说是怎样的存在呢?
影,是景色的花纹。景色再广阔也有边界,再明亮也有暗淡褪色之时。但它的美似乎永不过时,权且有影的参与。在单调的纯色中,影就不再保有原样,是那树叶婆娑的身姿,是大雁南飞的归眷,是鱼群回溯的坚毅。而花纹,是朴素而又华丽的装饰。它并不徒有其表,而早已血肉相连,难舍难分。带着不确定性与朦胧,一如娜皮影戏的精髓,向世人展示别样的风景,
影,是光的不及之地。正如日月同辉,一个笼罩黑夜,一个沐浴白日。没有绝对的对与错,好与坏,成功或失败,只有光与影泾渭分明。所以世间有善,则必有恶,不然辩证的角度来看,孰善?世间有欢乐,则必有苦痛,有高贵,必有卑贱,有光,则必有影,不然何谓之光,和平与幸福,何谓之影,战争与痛苦?之所以安康大道鲜花遍地,平坦舒畅,只因影中已沉寂着喧絮的妄想与干涸的血泪。那影,是时间的长河中扑向火光的飞蛾,甘愿被烈焰俘虏;燃烧生命的蜡炬,甘愿泪撒千秋;肩负重任的身躯,甘愿以身为柱;那无数人为了今天的付出与代价。
影,是人内心深处的暗。“只要面朝阳光,就不会看到阴影。”可人的身后全是影子。它尾随着每个人,像一块狗皮膏药,不离不弃。“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爬满了蚤子。”我们总会以笑脸相迎,坚强相慰,奋斗相告。可我们会深夜独自躺在床上时,才知自己的渺小与孤独。自己唱催眠曲哄自己入睡,空白的大脑控制不住眼泪肆意奔流,正如池水为不能再从水仙少年眼中看到自己的倒影而流泪,也不知为何泪流不止。没有人愿意被人看到弱点,也没有人愿意接受别人倾吐的垃圾。而影,正是永远无法坦诚以待的另一面,是内心深处只有自己才知道的暗室。
影可以是世间万物,所以这一切还可笑吗?这一切还真实吗?
也所以我默许了不可笑的故事,默许了并不真实的真实。我的影子也从未被光线分开,将我取而代之,令我宽慰。我欣赏影子的花纹,看向光的不及之处,剖析内心的深处。但无论何时何处,影总跟随着我,踏过万水千山。
落笔间,手的影子映在纸上,不知为何模糊了我的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