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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别 班级 姓名 指导老师 赛区
高中组 0 王舒彤 王梦军 《山东教育报》(中学生)
时间:2021-11-21 点击量:306 推荐量:0 评论数:
				

追寻与邂逅

“女士们,先生们——” 主持人的声音在大厅响起。要开场了,我想,要天黑了。我站在舞台的一侧,手中攥紧了那块厚重的红色幕布,眼睛盯着射在舞台中央的灯光。恍惚间,我好像又回到了三岁那年的夏天。 那是我第一次来剧院看父亲演出。小小的我被剧院的化妆师阿姨抱着站在舞台一侧,手里也紧紧攥着那块红色的绒布。惊叹地看着父亲随音乐轻快地舞动、凌空,做出一个个行云流水的动作。那时不知何为翩若惊鸿,只知道灯光下的父亲像天上的仙人。 回家的路上,我叽叽喳喳个不停:“爸爸——爸爸——你刚刚跳的是什么舞呀?真好看,我也想学!我要比爸爸跳得还好看!” 父亲告诉我他跳的是中国古典舞。 “中国……古典舞?”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父亲似乎被我小大人似的模样逗笑了,问道:“阿野真的很想学跳舞吗?” 我点点头。父亲又说:“可是学舞蹈要吃很多苦,阿野能坚持吗?” 我拍拍胸脯,“我一定能坚持的,爸爸。” 父亲笑了,摸了摸我的头,说:“好。” 我高兴地手舞足蹈。 那个夏夜,三岁的我拥有了为之奋斗一生的梦想——成为一名舞者。 从此,我便开启了“家——校——训练室”这样在别人看来不可置信的三点一线式生活。毫无疑问,在古典舞方面我确实继承了父亲的天赋。几年时间,从开始练软开时的鬼哭狼嚎到后来掌握一个个令人眼花的技巧,从简单的扳腿、下腰到令其他人都惊叹的燕式紫金冠和云里前桥,我听到了太多惊叹的声音。 “他真是个天才!”“他真像他的父亲。”“他会是一名出色的舞者!” 我接受着来自周围人的赞美,却又时刻谨记父亲的教诲,戒骄戒躁。 可事情却并不总会平稳的向前发展。 十四岁那年,我第一次升组参加青年组比赛,为此我准备了半年时间,只希望能在这次赛场上彻底绽放自己的光彩——像父亲一样。我满怀希冀地登上梦寐以求的舞台,但灯光明灭间,我忽然发现自己眼前一片模糊。强忍住心头的不安,我开始了表演。于是在一片模糊中,我偏离了既定的位置,自然也错过了观众席里父亲紧皱的眉头和眼中一闪而过的担忧。下一个动作是后空翻,我一跃而起,与此同时,我眼前最后仅剩的模糊光影也消失殆尽。 我陷入一片黑暗,身体在空中失去了平衡,更糟糕的是刚才的模糊使我偏离了跳跃的位置。耳边似乎传来父亲的一声大喊:“阿野别跳——”可是已经晚了。 “咚——” 我在一阵惊呼声中狠狠摔下舞台,随即腰部和左小腿处传来撕心裂肺的剧痛。眼前仍然是一片黑暗,被抬上担架的那一刻,我脑子里想的全都是今后还能不能跳舞蹈。 经诊断,我的腿部和腰部的韧带撕裂,但更麻烦的是眼睛。医生说我患有先天性的视力障碍,虽然在幼年时期没有表现出来,但随着年龄的增大会逐渐暴露出来。近期高强度的训练外加登台时的紧张,这些诱导因素重重叠加,造成了我在台上短暂的失明。 “那我以后还能跳舞吗?”我抓住医生的手急切地问。 “别担心,腰部和腿部的伤养好之后还能继续跳舞,但你的眼睛在忽明忽暗或完全黑暗的情况下,很可能会看不见,这也就意味着……”医生似乎觉得接下来的话对我很残忍。 “我在舞台上会成为一个瞎子,对吗?”我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我还可以跳舞,但只是以后再也不能登台了是吗?” 医生点点头,想要安慰我:“你……” “我知道了,谢谢医生。”我打断了医生的安慰,示意父亲带我回病房。 夜里躺在病床上,我才发现,这一切都是真的——我真的什么都看不见。泪水涌了出来,我没忍住吸了吸鼻子。我的声音吵醒了父亲。 “阿野——”父亲担心地看着我。我伏在父亲身上大哭了一场。 后来的整整半年,我再没有跳过舞,连训练室都没踏入半步。来自周围的赞美与惊叹变成了惋惜和同情,虽然也有不少人鼓励我,可我知道,没有练下去的必要了,一个永远不会拥有舞台的舞者,就像是没有翅膀的鸟——失去了他存在的所有价值。 直到我被父亲邀请观看了他的一场演出,舞目是《涅槃》。 父亲身着大红舞衣在台上腾空而起的那一刻,我心中熄灭的热情好像重新燃起来了。我见过父亲跳《涅槃》很多次,但我知道这一次次,父亲为我而跳的。我忽然想起了父亲曾经对我说的,其实他当初答应我学舞蹈时,以为我这个“猴子上身”一样的性子,练不了几天就会放弃了。可少年的梦想,就像是仲夏夜的荒原,割不完,烧不尽,长风一吹,野草就又连了天。 我开始像疯了一样地练舞。如果说我曾经的目标是成为世界顶尖的舞者,那么现在,我的目标就是能像正常人一样登上舞台。 眼睛的疾病无疑是我登上舞台的最大障碍。为了不受视力的干扰,我每天都试着蒙上眼睛在训练室跳舞。数着要走几步,每次的步子要迈多大,走到什么位置停下……最初掌握不了平衡,连走路都会摔倒,然后逐渐可以奔跑、跳跃、高速旋转……无数次与我亲密接触的训练室地板见证了我的成长。 一年后,我试着登上剧院的舞台练习。一开始,我总会掉进台下父亲和叔叔阿姨们给我准备的泡沫池里,但随着一次次的摔入和爬起,我终于能成功地在舞台上完成一次表演。大家的欢呼声与掌声传到我耳朵里时,长期盘亘在我心头的阴云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束照进我胸膛的光! 后来,我在最后的十七岁年龄线重新登上了那个迟到三年的青年组舞台。仍是一片黑暗——我蒙在眼睛上的薄纱似乎引起了观众的注意,但我并没有理会。我放空自己,屏蔽了外界的一切干扰,鞠躬、站定、深呼吸,专注于享受这个来之不易的舞台。这次的舞目由我独自创作,展现了追梦过程中的兴奋与失落、坚定和迷茫,我给它取名为《仲夏荒原》。 最后一个动作是后空翻。我看不见结束后观众的表情,可我能听到,节目结束后的掌声经久不息。 我拿到了冠军。 从那以后,我参加了一场又一场的演出、比赛,登上了一个又一个大大小小的舞台。我向所有人证明了即使拥有视力障碍,我也依然可以实现自己的梦想。 “……涅槃归来,他是舞台上的王!”主持人浮夸的介绍将我的思绪拉回。我放下手中已经被攥得变形的幕布,将一块轻薄的蓝绢系在眼睛上,踏上了走向舞台的台阶。 “请欣赏舞目《追寻与邂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