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无法寄出的信
亲爱的爷爷:
当我读到泰戈尔的这句“我有群星在头上,唉,但是我屋里的小灯却没有点亮”时,我的眼眶湿润了,希望远在天堂的你能看见:那颗种子,它发芽了……
“有一群原始人,跟随着太阳,寻找他们所向往的‘明天’”。这是你曾讲给我的故事,我抬起头望向你,问道:“爷爷,他们向往的‘明天’找到了吗?”你不做回答。小的时候,你总是给我讲些我听不大懂的故事,就连生活里也有那么多“故事”让我学。
夏日里,你总是喜欢坐在躺椅上,摇着一把大蒲扇,端着一个洗得“不干净”茶杯慢悠悠地喝上一杯,小小的我,以为那是“污垢”,悄悄地给您清洗后,期盼着你的夸奖,可没想到迎来的却是你的批评与责骂:原来我所以为的“污垢”能给茶水增添一种奇特的香气,也难怪你会责骂我。
就因为这事,我可跟你赌气一天呢!
为了来安慰我,你买来了一袋枇杷哄我,那是我第一次吃到那么饱满香甜的枇杷:个儿大,肉多,水分足。吃完了我还嚷嚷着要吃,可那会儿天都黑了,乡下又是黑灯瞎火的,上哪儿去找呢!这时你看向桌上的果核逐渐入了迷,你突然拉住我,披上大衣,径直向后园跑去。夜黑,却抵不住群星闪耀,后园里清晰可见,你刨着土,将一颗颗饱满的种子种了下去,撒上那充满希望的肥料,你说这样种下去后,来年就可以吃到许多香甜可口的枇杷咯!那一晚,我做了一个美美的梦:爷爷在我们栽的枇杷树下,摇着大蒲扇,我望着那一树的金灿灿的枇杷……
美好的终究是梦。就在那一晚,回到卧室,你想看我是否入睡,你摸索着进来给我盖被子,那一晚屋内的灯不知怎的就是不亮,贪玩的我将可乐瓶弄得到处都是,你滑倒了,我醒了,你进院了。
原本以为只是普通的摔倒,可经过一系列检查,什么癌症晚期,什么肝部病变出现在了我懵懂无知的世界里,自那以后,你就一直住在医院里。
学校考试后,我取得了不错的成绩,我来医院看你,你说话不再有力,脸也被病魔折磨得不再有任何血色,你整个人都消瘦得只剩下一张皮。听见了我的声音,你艰难地仰起身子,眼中噙着泪水,想说出的话又咽了下去,只是无力地伸手让我靠近你,几天后,你永远地离开了我们。那时的我不知道什么是死亡,不知道什么叫离别……
别人都说,死了的人会化作星星,挂在天空注视着自己的亲人,我无数次地仰望星空想要告诉你:爷爷,我想你,我不再顽皮地将可乐瓶乱扔,你带我种下的枇杷发芽了,你的孙儿也长大了!
小黄
2021年11月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