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时光的想象
借我一个暮年,借我碎片,借我瞻前与顾后,借我执拗如少年。
——题记
回忆是一本散脱了装订线的诗册,浸透了年岁的昏黄,封存旧时月光,诗里都是时光所著的想象。
玻璃晴朗,橘子辉煌。
最初稚嫩的笔触曾划过那段流金的岁月,有阿婆烙好的桂花饼,有街边氤氲的叫卖声,有在田间疯跑的小姑娘,有村里金黄的麦浪,还有那个永不落幕的夏天。
在那里,时光成一树摇落的桂花。
我坐在树上,抱住细弱的枝丫,桂花纷纷而下,阿婆站在树下,没在桂花雨里,笑靥如梦。那一个热气腾腾的桂花饼,藏起了儿时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藏起了记忆中阿婆的白发,藏起了不可复追的往昔。
星海横流,岁月成碑。
流水它带走光阴的故事,改变了一个人,就在那多愁善感而初次等待的青春。
时光绾成发带,系在他阿婆青丝不再的发梢。
祖屋的模样依然如旧,庭前的桂花已经落尽,长辈重复着一成不变的客套,只有她日渐稀疏的白发,含糊不清的发音和迟缓的动作深刻地倾诉着岁月既往,她忘了桂花饼,忘我,忘了曾经守在她身旁的人们,只以佝偻的姿态,孤独地在人间暂坐。当岁月流走,没有沧海桑田,只有一时难忘的怅惘,终了不过一句”时光只解催人老,不信多情,长恨离亭,泪滴春衫酒易醒。”
花开如火,也如寂寞。
时间是让人猝不及防的东西,晴时有风阴时有雨,岁月是一场有去无回的旅行,好的坏的都是风景。
终于明白,时光才是那个小偷,偷走了田间奔跑的女孩,偷走了读西厢的少年,偷走了父母鬓间的青丝,裹挟着年华仓皇而逃。
即使岁月不居,总有回忆将时光烘烤的蓬松而馨香,看白云苍狗,看朱颜辞镜,时光偷走温暖的细节,但心中悲喜永不可湮灭,三毛说:“岁月极美,在于他必然的流逝,春花,秋月,夏日,冬雪。”当年华流走,无需悔恨追忆,这正是时光存在的意义,而我所能做的,只是以一段拙劣的文字祭奠这段流逝的岁月。
掉头一去是风吹黑发,回首再来已是雪满白头,在时光里,我们什么也不能留下,包括痛苦、快乐、生命。旧物无言,旧梦惊雪,岁月不堪数,故人不如初,但我不再执着往昔,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