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寻与邂逅
长夜漫漫,晦暗无明。漫长的黑暗再暗就是无常。玻璃窗外或许人群熙攘,亦或是热闹非凡。夜夜对镜自话,镜内却终于燃起那炬火。我无法抗拒这红光,紧随其后。
踏入境内,我所追寻的红光澎湃涌动,耳边似近忽远的声音确乎明亮起来——愿中国青年都摆脱冷气,只是向上走,不要听自暴自弃者的话。能做事的做事,能发声的发声。有一份光,发一份热。就令萤火一般,也可以在黑暗里发一点光,不必等候炬火。此后如竟没有炬火。我便是唯一的光。 我循着这光,捕捉着萤火的身影。
他的脚步在木屋子里留下印记。眼望着这衰微之民族,心念着这荣华之家国。暗室中亮起灯,照见他清澈透亮的眼瞳,照见他坚硬不歇的笔锋。他透过那浩如烟海的“仁义道德”的古代典籍,看到了这民族血腥可悲的病根,他以刀剑般的笔头,毫不退让地戳进这根深蒂固的民族病根,将它连根拔起——我国现代文学史上第一篇白话小说《狂人日记》出版了,署名:鲁迅。“我翻开历史一查,这历史没有年代,歪歪斜斜的每页上都写着‘仁义道德’四个字。我横竖睡不着,仔细看了半夜,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满本都写着两个字是‘吃人’!”镜内的微弱萤火确乎不再亮了,取而代之的则是那红闪灯笼。随着红光漫步,一路踉跄到尽头,终于邂逅一伟岸挺拔的身影。这模糊的身影,虚幻却又真实。仿佛置身于浩瀚无垠沙漠之绿洲,好似垂败之大地的雨水。
他依旧沉默寡言,纸上的文字才最有力。或许以他之言“惟沉默是最高的轻蔑”。世人说他“弃医从文”,可他却言,他从未弃医。别人医身,而他,医心。他向来最重一个“魂”字。“中国惟有国魂是最可贵的,惟有他发扬起来,中国人才有真进步。”他,就是“民族魂”最好的化身。
百年后的今天,有人发问:现在的人们还需要鲁迅吗?这就好比如今的地球是否还需要太阳之问。追随太阳,是人类自古以来最美好的愿景。追随豫才先生,是中国人清醒而理智的选择。中国积弱到不可收拾之地步,民族魂撑起了脊梁,中国强盛到外朝膜拜之盛况,民族魂丰富了血肉。百姓之麻木到行尸走肉,他说:“青年,自然也要有前进的。”民众之贪利到不择手段,他说:“青年应当天真烂漫。”镜内的红闪灯笼确乎不再亮了,取而代之的则是那熊熊炬火。这火烧的人心滚烫,这火锻出了不朽的民族魂,这火燃起了整个民族的希望。
从镜内踱步回踏。夜归来,走过的路都暗着,窗前却透亮。列车疾驰,疾驰,灰白透亮的是晨曦。浅风袭来,临风热吻,整座城市静极了。地平线缓缓露出一轮红日的弧边。天,要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