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的光是他心心念念的信仰,奈何命运多舛还是将他葬在了过往。
——题记
天空冻得发黑,霜气迅速逼近草原,冻结了天地间的一切,没有一个星星不在哆嗦,没有一处的月光不在打着寒颤。远处,却有盏盏灯火通明,以燎原之势涌上草原,似乎在向寒冷宣战。
(一)
“旅长,又有一位同志晕倒了!”李鸿慌张地跑来。“通知全队扎营休息,你带我去看看情况。”说着旅长拿起了自己的毯子,跟着李鸿跑到队伍后面。
一位同志躺在空荡的草原上,双眼无神地望着天空,喘着大口粗气,全身似乎都在抽搐。旅长见状,赶快为他裹上毯子,一双结实的手按在他的肩膀上。不一会儿,这位同志便清醒了,他艰难地抬起一只快要冻僵的手,缓缓地放在旅长手上,两股暖流交汇,深深地温暖着人心。同志的眼中含着泪水,用哽咽的声音虚弱地说:“旅……旅长——谢谢您!”旅长用手轻轻拍拍同志的肩膀,笑着说:“放心,会过去的,一定要坚持住!”同志笑了笑,轻轻地点了点头。
旅长将李鸿拉到一旁,随后便将手伸入大衣口袋,摸出一块手帕,一层一层地打开,只有两根烟和两张饼了,他愣了一下,还是拿出一张饼递给李鸿:“你一会儿把这张饼给那位同志吧,让他暖暖身子,一会儿还得赶路。”
“可是,您——”
旅长打断了李鸿的话,轻轻地招了招手,示意他赶紧送过去。李鸿没办法,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只得照做了。
(二)
月光冷冷地洒在大地上,皎洁中又透露着冷酷,部队的同志们相互依偎在一起取暖,用熊熊燃烧的火焰与寒冷战斗。旅长坐在草原上,望着天空发呆。大风吹走了天空的黑云,隐约露出几颗星星,散发出微弱的光芒。
“旅长,你在看什么呢?”李鸿抱来干柴,用手捂住火柴梗,小心地划燃火柴,慢慢地点燃干柴后,坐到旅长旁边。
“光!”
李鸿望向天空,望着那几颗散发着微弱光芒的星星,无奈地摇摇头,说:“就算有光又有什么用,又不能让我们暖和。”
旅长点燃了一根烟,用手夹住放在嘴边,慢慢升腾的烟雾映住了他眉心的沟壑。“有光,就有方向,有奔头!”他笑着,从口袋里拿出手帕,哆哆嗦嗦地打开,仅剩的一根烟和一张饼了,他皱了皱眉,又将手帕包起来,放在李鸿手中。李鸿猛的站起,迅速抽回了手,手帕重重地掉到地上。他向后退了几步,吞吞吐吐地说:“旅长,您这是干什么?”
旅长连忙捡起手帕,用手掸了掸沾到手帕上的土。随后抬起头,厉声说道:“你先坐下听我说!”李鸿一动不敢动。“马上!”李鸿这才小步上前,坐在旅长旁边。
“你要一直跟着部队,如果看到有人倒下了,就把这些东西分给他们,我们要确保没有一个人落下,明白吗?”
李鸿哽咽着说:“可是……可是您这一路把自己吃的喝的都分给同志们了,您要有个三长两短,我们该怎么办啊!”
旅长笑笑,起身站起,用手轻轻拍拍李鸿肩膀便离开了,留下李鸿愣在原地,手中紧紧攥着手帕,不知不觉间那手帕就被浸湿了,不知是露水还是泪水。
(三)
狂风卷着霜气,像一头发怒的雄狮,摇鬃甩尾,不停地用它那尖利冷酷的利爪,撕扯着同志们的大衣,每一个生命在草原的映衬下显得那么渺小,那么脆弱。
“旅长晕倒了!”一位同志惊恐地喊道。
李鸿飞速地穿过人群,跑到旅长面前,扑通一声跪下,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下,他的手哆哆嗦嗦地拿出那根烟,用火点上,手摇晃着递到旅长面前。旅长半合着眼,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嘴唇白得吓人。他抬起僵硬的手,缓缓移到烟旁,捏掉了烟上的火苗,虚弱地说:“没用了,不要在我身上浪费了。”
“不会的,你一定会没事的,您……您暖暖身子就……好了。”李鸿哽咽着说。
“你听好了,从……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同志们的队长,你,你一定要记住,除了我,一个人也不能落下。”
李鸿不再说话,手中紧紧攥着那根烟,眼泪划过脸庞,滴到旅长的手上。旅长缓缓抬起头,望向天空,没有一丝云彩,星星镶嵌在夜空中,闪烁着耀眼有光芒,他惊喜地说:“你看,我就说吧,远方有光!”他缓缓地闭上了双眼,嘴角留下一丝淡淡的微笑。全部的同志都安静了,不少人都低声啜泣了起来。
李鸿缓缓站起,手中紧紧握着那根烟,把拳头高高地举到天空中:“同志们,我们不可以辜负旅长,一定要走出草原,一个也不落下,记住,我们追随的是五角星的星光!”
两天后,他们全部走过大草原,除了旅长,一个也没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