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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别 班级 姓名 指导老师 赛区
高中组 0 刘新宇 林禛 四川
时间:2021-11-27 点击量:288 推荐量:0 评论数:
				

影子的联想

影子的联想 当阳光划破黑夜,带来一丝曙色,黎明破晓,天光乍现,愿你在此抬头仰望,以世人的身份窥见天光。 ——题记 1927年,我在南方的一个小镇上养病,同年秋季,我见到了镇中人人称颂的英雄——老杨。老杨又高又瘦,可真正让我留意的,是他的背,如青松般挺直傲立,仿佛什么也压不跨他,他脸色苍白,像是大病初愈了一样,没有丝毫血色。 “呦,老杨回来了?”阿姨也看到了老杨。 “嗯,刚回来不久。”我答到 “哎呀,他可不容易嘞,家里就剩他一个人了,1922年就出去了,听说……听说是打仗去了,哎呦,他好像立了大功,现在可厉害了,怎么现在回来了喃?” 是呀,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老杨回来了,把自己的院子打扫干净,和常人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渐渐的,镇中传出了一些莫名的言论——战争仍在继续,老杨却回来了,老杨可能是个“逃兵”,从战场上逃回来的。 “逃兵”,这是一个充满羞耻的词语,奇怪的是,老杨并未解释,他的沉默似乎成了一种默认。 不知何时起,路边的小孩唱起了自编的童谣:“镇上老杨,外出闯荡,提刀上马,背枪打仗,本以为是英勇军人,却落得逃兵下场。”这首童谣像洪水一样,在镇中四处蔓延着,最终传到了老杨耳里。那时的老杨气得发抖,他找到了小孩的家长。我站在院外,看着老杨在路边的榕树下面红耳赤地辩解着,他的额头满是汗水,不只是急的还是恼的,小孩站在一旁放声大哭,哭声引来了很多人,我看着老杨的嘴唏张着,却发不出如何声音,他象征性地“啊”了两声,声音嘶哑如同困兽的哀鸣,他举起右手放在自己的衣扣上——他的右手颤抖地厉害。片刻后,他放下手,在众人失望的眼神中离去。他那终年如青松般的脊背也不再挺直了。 后来我不再在白天的街道上看到老杨了,他似乎消失在了人们的世界里。只有那座被爬山虎占据的屋子代表他依旧存在着。 今年的冬天意外的干燥,我坐在阁楼的书桌前给外祖父回信,突然听到阿姨的大喊:“小姐,祠堂着火了!”我依言向外望去,镇中的祠堂已经冒出了火光。 捌过最后一个巷角,我看到了祠堂,此时的火光已经蹿上了屋顶,王叔拄着拐杖指挥着在场的壮年人提水灭火。 “祠堂里还有个孩子……我听到他在哭!”在兵荒马乱间,我听到阿姨说。紧接着,老杨的嘶吼声从身后传来,“让开!”他说。我向后望去,老杨脱掉上衣,三个狰狞的伤口暴露在空气中,泛着诡异的红晕。两处爆炸性伤口,一个在左胸,一个在右肋,一条半尺长的伤痕随着脊背的挺直逐渐挣开,似乎还能看见其中生长的血肉。他在身上淋了桶冷水,义无反顾地冲进祠堂,顷刻间滔天的大火吞没了他。 “有谁看见杨家小子身上的伤痕了?”王叔颤颤巍巍地问着。 沉默,长久的沉默,唯有大火在燃烧着,跳跃着。火光映在每个人的脸上。王叔回过头,看着我,声音有些哽咽,“秦丫头,你上过战场,你看看,那个是什么伤疤?” “……枪伤。”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沉寂中响起。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那是什么造成的伤口。 我长久的疑惑在这一刻都得到了解答。 “出来了!”有人喊道,刹那间,老王抱着脸蛋黢黑的小孩从火海中冲了出来。他的裤角被火苗啃食得七零八落,背上的伤口溢满了汗水。他将小孩轻柔地放在地上,我似乎又看到了那个刚回村的老杨,挺直如松脊背带着无声的坚毅。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我在他的眼中捕获到了光——奇异的光。 “你……”我开口想说什么,他朝我鞠了一躬,在我呆愣之际,再次冲进火海。 …… 他们没能救出老杨,他丧生在那场大火中,连同他身上的那三个伤疤,都在那场大火中化为灰烬。他们不知道老杨为什么又冲进火里,他们甚至没有找到老杨的尸体,他们都说老杨化成了灰。 半年后,我回到了南京,因为外祖父的反对,我重新找了一份工作——在政府整理档案。在这年的秋季,我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那是一份被归为失踪行列的档案。上面清晰地记录着老杨进入部队的全部经历。 杨泽鹏: 1924年 编入国民党1048军团 1925年6月 出任八排排长 1925年10月 参与旅顺战役 1925年10月28日 全排遭受伏击,成为唯一幸存者 1926年1月 转入南京陆战旅军区医院 1926年6月 苏醒,7月23日失踪, 至今下落不明。 我想,老杨大概将自己活成了八排的影子,将大火当成了自己所追逐的光,所以他不顾一切,如飞蛾般扑进大火。 在这个无雨的秋夜,我久久地沉默,将老杨的档案放进了匣子最外缘,让他长久地沐浴在光明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