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太寂寞了,就像当归一样,试着从那看似遥不可及的天空,找一颗星星回来吧。也许,她的光芒,能融化你周身的保护层,让你抬起双眸,看看这五彩斑斓的世界。
——题记
当归是一个奇怪的女孩。
她从一生下来,不爱说话,也不愿交谈,甚至无法接受别人的触碰。她只愿躲在自己的避身所:橱柜下的一堆毛料上,那里的柠檬香气能让她心安,能让她在自己的世界航行。
父母带她去了一次医院,在等待结果时,父母祈祷着能有奇迹出现,可是那张病历单成为了浇灭希望的冷水。
自闭症。
此后的六年时光,她的父母舍弃了工作,找遍了大江南北的心理医生。可每次,在面对医生和父母时,当归双眼空洞,咬着衣领,沉溺于自己的世界。
当归自己也不理解,她始终无法接受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这太困难了,如同摘星星一般。每天,她看着母亲在自己面前强颜欢笑,拿着汉字卡片一遍又一遍地读着,她很反感,只能吮吸衣领,不作回答。
“只能去养护学校了。”医生摘下眼镜,看了一眼坐在自己面前的小姑娘,转头看向她的父母。母亲担忧地询问道:“可是,如果老师不负责任……”“不会的,养护学校的老师都很负责任,让她去看看外边的世界,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医生转过椅子,看向窗外。远处红色的小楼上,养护学校四个大字映入眼帘。
养护学校连接着青城小学,在交流活动时间时,两所学校相连着的大门就会打开,让小学的正常孩子们,来陪伴这些患有自闭症的孩子。
第一次“开放交流”,当归坐在教室里,眼睛看着裤子上红色的格子。老师领着一个高挑的女孩走了过来:“当归,这是栀子,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朋友了,要好好相处呀!”栀子笑眯眯的看向当归,可当归只瞥了一眼他,就低头看向木色的地板。地板在走来走去的人脚下嘎吱嘎吱地响。当归又开始吮吸她的衣领。
栀子坐在她的身边,开口说道:“我知道你,你叫当归,真是一个好听的名字。你知道吗,我最喜欢每天的开放时间了,能和你们在一起,我真的很开心!你最喜欢干什么,我最喜欢画画了,要不然我教你画画吧。我们可以画耀眼的星空,画西湖的断桥……”栀子的语速极快,就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仿佛喷泉上不断鼓起的泡泡。当归无助地捂紧耳朵,咬住衣领,脸色憋的通红,从椅子上慢慢滑下去。她开始想念家里橱柜下那一堆毛料,以及那熟悉的柠檬香气。栀子见状,钻到桌下,皱紧眉头,担忧地向当归说:“你怎么了,没事吧……”她的双手伸向当归的手臂,想要扶她起来,不料当归狠狠地一推“啊!”栀子倒在了地上,脸颊因为窘迫和疼痛而变得通红,眼泪扑簌簌地落下,起身跑出了教室。
当归缩在角落,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第二天的大课间,栀子又来到了养护学校。她没有再说话,只是拿出画板,画板上夹着一张画。画很简单,深蓝色的夜空中,只有一颗星星。星星的光,温柔了黑夜,照亮了世界。当归看着画纸,第一次觉得心中有什么东西碎了,里面的东西撒了出来,暖暖的,盛满了她,整个心间。
栀子说:“你看,夜空是你,是漆黑的。我要当这一颗星星,把你点亮。”语气中带着坚定,让人无法拒绝。
两年时光飞逝,他们真的花了夜空,断桥,以及世上所有美好的事物。当归爱上了画画,她有着很高的天赋,一点就通。
可是栀子毕业了,要去中学了。毕业那天,她来到养护学校,和当归告别:“我要走了,当归,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不要忘记我,好吗……”话音未落,当归僵硬地抱了一下栀子,闪电一般。一刹那,栀子呆住了。那种感觉,就像贫瘠的土地长出了第一朵玫瑰,花香四溢。栀子笑了,笑的很开心,很幸福,眼睛漾着点点星辰,说:“当归,我真的很幸运,成为了你夜空中第一颗星星。”
泰戈尔说过“我有群星在头上,唉,可屋内的小灯却没有亮。”有一群来自孤独世界的孩子,他们看不到,甚至拒绝外面的星空。
可在这时,总有一个命中注定的人,是那颗最耀眼的星星,飞过来,温暖夜空和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