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4月29日,缕缕阳光透过树叶,投向那老人的脸庞;丝丝清风带着青草味,拂过那苍苍白发。他望向天空,透过那隽永的目光,仿佛在等待那来自远方的尺素。看,那片树叶,伴着那喜鹊悦耳的歌声,飞舞而下,落在老人双手抱着的收音机上,它静静的躺着,仿佛也在聆听那从收音机里传来的声音:“东风,逃逸塔分离;酒泉,助推器分离;东风助推器分离;酒泉,一二级分离:东风一二级分离;酒泉,光学雷达,跟踪正常。遥测信号,跟踪正常……”
1968年,这是一个不为人知的一年。一道曙光,悄然将敦煌石壁上的飞天神女照亮,虽然到曙光若隐若现,但那飞天神女,似乎真要追着那曙光,破壁而出,飞向天际。
1971年,王翔站在“714”办公室前。面对着神秘的“714”办公室,泪不争气的湿润的他的眼,他似乎已经看见了他的余生,看见了那大国腾飞。
1970年,那时,王翔是北京军区最优秀的歼击机飞行员,他是空中最雄伟的鹰,翱翔于广阔的天际,那时的他25岁。
一天,他突然被通知要他去执行一项伟大的任务。他当然是义不容辞,他经历过抗美援朝,深深地知道国与国之间的差距。他想让中国强大起来,哪怕付出生命,因为这样才能让那些“强大”的国家不再打压我们。
他被带到北京空军总医院,同他一起的,还有许多人,都是各军区最优秀的飞行员。他们一进入这里,便被告知:他们将在这里进行一项秘密任务,通过这项任务的人,将任命去执行那伟大的任务。他们与世隔绝,住在一个封闭的小楼里。除了检查,不许和外界接触,连与家人打电话和通信都是被禁止的。
王翔的命运真正被改变,是在那一天。那天,在做完临床医学检查后,他们被选拔人员带入一个小黑屋,一位有见识的同志告诉王翔,这是放映室,放电影嘀哩!他们有序地进入放映室,如雄鹰般挺立在那里。待选拔人员全部进入,他们齐齐拿出红宝书,庄严而又坚定的读着: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朗读完毕,选拔人员示意他们坐下。忽然!一个人将放映室照亮,他身穿着宇航服,是的,他就是我们的航天英雄—尤里•加加林。影片不是很长,但时间过得很慢,王翔的眼中透出尖锐的目光,仔细看竟泛着少许泪花。找到了!他终于找到了!
多年后的王翔查到了当时的具体计划:在1971年11月把选拔出来的宇航员(宇航员即为航天员,“921”工程启动后,中国对外统称航天员)进行集中,开始训练。预计到1973年,国家用东风-5号火箭发射曙光1号载人飞船。飞船将可搭乘两名宇航员。工作进行的十分保密,当时这个工作班子以毛主席批示的时间作为代号称为“714”办公室。办公室暂设在空军学院,但很神秘,连学校领导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选拔中最难的一关是超重测试,受选人员要承受10个身体重量的压力。测试时,出现呼吸困难的现象,或检查肺部被击穿,就会被淘汰。不少人因为这一关就止步了。不过万幸的是,只要经过修养,仍能重返蓝天。不过,最幸运的是王翔,当他快感到呼吸困难时,测试就忽然戛然而止了,这种幸运贯穿了他的整个选拔。
穿越重峦叠嶂,王翔终于飞上了云霄。那里,是他的新天地。
宇航训练筹备工作紧张进行,飞行服、航天员食品等许多宇航产品及宇航员的生命保障系统和一些训练用的大型设备都已完成。同时,宇航员们也都已具备了良好的航天知识。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中,似乎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然而,来的不是东风,是一场沙尘暴。
1971年9月13日,林彪叛逃事件发生。航天员训练死于腹中,但这对于王翔来说,死于腹中的,不仅是梦想,还有人生。他的爸爸是林彪的司机,事件发生后,他的爸爸被抓了,而他被撤销了军籍。半身荣耀,已随大江流去。
光阴似流水,五年过去了。
王翔早已没了年少时意气风发,岁月磨平了他的棱角,却没能磨灭他的梦想。他幻想着某一天自己能重新当上宇航员,于是,他整天捧着书看呀看。可当时的航天资料少的可怜,他只能自学俄文、英文。日子越来越穷,可经不起他这么折腾,更何况还有一位年迈的老母亲,家里揭不开锅已经快半月了。无奈之下,他只好娶了那县长的寡妇女儿—李云飞。
娶了她之后,县长怕苦了他女儿,养了他们一家几年,改革开放后,又给他们开了家小面馆。日子红红火火,生活越过越好。
但,刚结婚那段时间却非常不和谐。王翔一天到晚捧着书,李云飞想和他交流交流感情,他却只给他丢一本书。虽然李云飞读过书,但那书上全是英文,看不懂。让他讲解讲解的。他讲是讲了,而且讲的津津有味,却是十分枯燥且听不懂。李云飞想和她拉拉家常,他却又低头读了书。
日子虽然过得不是那么有滋有味,但还是过得。一天,它终于爆发了。
那天,李云飞叫来收废品的,把王翔的书一箱箱装起来,放在秤上。正伸长脖子盯着收废品的人盘算。这时,只见那王翔奔来,一把将李云飞推倒在地。
“疯婆娘,你脑子有病啊!”王翔狠狠的提着她的领口,仿佛要吃了她。
村民听着动静,越聚越多。李云飞气得涨红了脸,扇了他一耳光。
“老娘就是有病!真晓不得上辈子犯了什么罪,这辈子才嫁给你这个书呆子。”
王翔恼羞成怒,一脚踹过去“敢打老子!”当王翔正准备在踹一脚,却被众人拉住了…
场面一度混乱,经过一番拉拉扯扯,终于消停下来。原来李云飞卖书是因为王翔一天到晚捧着看,一开口就是什么逃逸塔什么的。自己嫁过来就像是侍候他的,一天说不了几句话。李云飞边说边捂着脸哭,着实可怜。
众人都用鄙视的眼光,看着王翔,像是要把他看穿,看透。在众人的撮合下,两口子终于还是和好了,但要王翔承诺,该拉拉家常的时候就拉拉家常,不能整天捧着书看,王翔答应了,他也的确这样做了,从那以后,就只有在空余的时候看书了。
文化大革命终于随着冬天离去,春天,终于来了!
王翔在岳父的支持下开了家小面馆,伴随着春天来的,还有他们的孩子—王林。孩子的到来给这个家带来了欢声与笑语,也给王翔带来了希望—他希望这个孩子能给中国航天带来希望。可失望的是,王林似乎对这一点也不感兴趣,平平凡凡地走过童年、青年,继承了面馆。
一天,心如死灰的王翔在黑夜里竟找到了一束火苗。
不知不觉,王林也结婚生子了,生了个女孩,叫王英。
王英和他的爸爸似乎差不多,也是平平凡凡的小孩,但似乎又十分不同。
一天夜晚,王翔起床上厕所,回到房间时,看见了一道微光,似乎是从孙女的房间透出来的,他轻轻的推开门…
哐当!一个手电筒从床上落下来。
“爷爷”王英直直地坐着,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王翔摇了摇手,表示没事。他掀开她的被子,里面竟然是一本书!
还为等王翔开口,王英就拉着他的手,说道:“爷爷,我不是故意拿你书的,对不起…”王英眼里泛着泪水。
王翔摸摸她的头,拭去她的泪水“没事的,英子,你喜欢这个吗?”王翔眼里似乎有了丝光。
王英点点头“可是爷爷,我看不懂,爷爷知道这是什么吗?”
王翔激动地抱抱她,然后让躺下,为她讲解了航天器与自己当年的时光。
王英听得小嘴都合不拢“那…那!爷爷!我们中国也有飞船吗?”
看着孙女期待的眼神,王翔还是苦笑着摇了摇头,安慰道“没事的…未来我们也会有的…会有的…”王翔有点喃喃自语道
“爷爷!”
“嗯!?”一声爷爷将王翔拉了回来。
“我想造飞船!”
“你说什么?王翔竟第一次觉得自己耳聋了。
“我说!我要为中国造飞船!中国人也能上天!”
王翔不敢相信…他的眼眶湿润了…
“好孩子,睡吧。”他吻了吻王英的额头。
“爷爷,我真的可以…”王英探出小脑袋道。
“ 嗯,爷爷相信你,我的小鹰”
从那以后,王英像变了一个人,每日刻苦学习,一路高升。全家都说上天保佑,咱家也要有大学生呢!王英不负众望,考上了清华,虽然选了一个人人都没听说过的专业。但清华好啊,气派!全镇的人都来拜访他家呢!
上天似乎一路都眷顾着她。
1992年,那年她刚大学毕业,就逢上了中国航天的新转折—中国!准备造船了!她告诉王翔这个消息的时候,王翔竟哭得像个孩子。
2003年10月11日,这是神舟5号发射的日子,王英作为科研人员,可以邀请家属前来荣耀见证!
问天阁里,伴随着人民的鲜花和欢呼,一位战士,迈着坚定的步伐,走了过来。他,是英雄的人民的儿子—杨利伟。
他站在人群中央,庄严宣誓:“我奉命执行,首次载人飞船飞行任务,准备完毕,待命出征,请指示!中国人民解放军航天员大队,航天员,杨利伟!
“ 出发!”一声令下,他转身离去,留下一个坚实的背影。
五!四!三!二!一!点火!随着巨响,神舟5号扶摇直上九万里。
王翔站在红海,挥舞着五星红旗,低声吟唱:“五星红旗,迎风飘扬,胜利歌声多么响亮…”不知不觉,歌声已覆盖的巨响,从滚滚红海中,传向九州华夏。“歌唱我们亲爱的祖国,从今走向繁荣富强。越过高山,越过平原,跨过奔腾的黄河长江。我们经历了多少苦难,才得到今天的解放…”
望着火箭飞去,直至不见踪影。王翔掏出一个小本子,用颤抖着的手翻到新的一页,正准备提笔写时,一滴水却滴了下来。王翔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才发现自己早已热泪盈眶,他拭去泪水,写下了人生第一首诗:一声巨响破华夏,九天神女破壁出。神舟遥遥腾空起,追着曙光寻天宫。千年飞天终梦圆,华夏史册翻新篇。
不知不觉20年过去了,中国已经找到了天宫。2021年4月29日,因为疫情,王翔没能去见证天核核心舱发射。直播已经结束了,他正听着他最喜欢的歌:
当太阳绕过地球另一半的空旷
请把我叫醒
我想去看黎明
当冰霜落在秋天最温暖的地方
请把我叫醒
我想和它一样
散落在金色的落叶里和泥土成为一体
坠入在汪洋的天际里随晨曦消散而去
生来是鹰
有遮天的翼
何必要低着头学爬行
冉冉升起的云霄巨擎
熊熊烈火 摇曳在我眼中
我生来是鹰
逆风而行
何必要低着头争输赢
昼夜不停
越无人之境
负重前行 是我一生宿命…
没过多久,王英的电话就来了,向他汇报了喜讯听着电话,另一头的欢呼,王翔沉默许久说道:
“你们生来是鹰!”
“ 你也是,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