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信念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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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的雨，好像停了。我抬头望向窗外，裸露的山上，绿色星星点点。是谁丢失的信念？我吧，我怎么丢的？何时丢的？谁会为我拾起？我微微一怔，天空杂乱，是被打碎的迷茫。
       暮色里，你蹒跚前行。拾起路边的瓶子，带着雨后的湿润，我瞧见，你颤颤巍巍地坐在一个台阶上，旁边是瓶子，很多颜色的。我收回目光，只觉烦躁，快堆过头的书看了又看，白花花的卷子做了又做。反反复复的英语听力，密密麻麻的古诗词，我从未停下，只是跟不上。
       我来到这朝思暮想的学校，却不再是激动，是看到了距离，看到了平平无奇的自己闯进了这不属于自己的繁华。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像踏空，坠落，无处着点。
       “回来了？”她推开门。“嗯，”些许烦闷，“去做饭吧。”我转回目光，天边血染的霞，定是专属于盛夏的浪漫。“你不出去吗？”我摇摇头没回话，只是盯着窗外发呆，仅知道：自己丢了信念，丢了信念，信念……
       我恍惚间，她早已下楼，手提着鼓鼓的布带，逆着余晖，踩着晚霞，背后是拉得很长很长的影子。
       她老了……
       我愕然，只觉得自己可笑。小时候，多傻。指着飞机便可以十分自豪地说：“奶奶，以后我开这样的飞机送我们去幼儿园。”指着星星便可以骄傲地说：“奶奶，我以后带你去星星上住。”指着小鸟便傲娇地说：“奶奶，等我长大后也给你安上一对翅膀。”指着很大很大的房子，神气极了，说：“以后我们买100栋这样的，每天住一栋。”她笑着：“好好好。”眼里是藏不住的期待。回想，甚是可笑。这不切实际的信念，大抵，也只有她会带着孩童的固执傻等。
       她走到了望月路的尽头，转眼只剩一个黑点，背后留下跟不上的影子。
       我转头，突然发觉这房间空荡荡。窗外几时掠过麻雀，我循着叫声音追了下去。我追着什么？是失去太久的东西。
       转角相遇，她的笑声传来，还夹杂说话声：“你看呐，这不就赚了，看呐，哈哈哈……”她见了我，脸上笑意更甚，忍不住提高声音：“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她拍着包。我眉头一紧，她却兴致未减，“是钱！”挺厚一沓钱，但都是一些一元，五元，甚至一角的零钱。“我存了好久的钱呐！”她滔滔不绝地说起来，“前几天不是说买书吗？我觉得够。够买一本，两本，三本！都可以，再买些吃的，咱也算半个城里人了，吃好点，穿得也得体面点……”我出神，只记得旁边的瓶子，被人丢弃，她拾起来。
       原来，一直有一个人，一直在固执地等石头开花，等一个没结果的“我长大后”，普普通通的一个人，在班级中游，计划着普高或职高，未来只想在小县城里打拼，但是另一个更傻的人，却计划：她的高中读哪里，她的大学，她的专业，她的毕业去向，还有她没了自己的路如何走？奶奶想不到却又想知道，只能反反复复去说，去描绘，去幻想。她想不出坐飞机如何，一定比车还快！星星上如何，一定种了庄稼吧，那儿的土豆长得应该大吧。插上翅膀如何，应该是像麻雀一样，拍拍翅膀便飞了……
       我把信念丢弃了，像瓶子一样，也只有一个人拾起，放在后院的布袋里。
       我在这世间迷了路，焦急万分，想到背后有你，内心踏实，又无所畏惧，重拾信念，带着不羁，横冲直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