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寻与邂逅
江南小舟缓缓驶过太湖中心,在平静的水面上荡起微微的涟漪,岸边水生植物的芬芳在湖面上流连忘返。雾蒙蒙的水面上,鸟儿悠闲地掠过树梢,一切都沉浸在江南如画的暮色中。
周围人群熙熙攘攘,我沉浸在一幅绣品中,品读这其中从不话人的神秘。在那幅《太湖图》中,我与苏绣邂逅。她将一粒种子遗失到我心中,这粒种子,在我心里迅速扎根、发芽、生长……她是埋在心底的那束光,烛照我去追寻。
困惑许久的迷雾终于飘散,我决心追寻她,追寻她散发出的光影。
奉茶、拜师,一步一步的追寻,在薄如竹膜的绣布上,用细细的绣花针织造我们的世界。
小房间里铺着大大小小的刺绣。山水相绣的风景:水中的鱼和天上的白云相映成趣;还绣着神与灵双生的人物:拿着偿还篙悠闲地划船的船夫和莲花深处采莲的女子,应该是和谐相处的。我跟着师傅从头学起,学习那令“一花一鸟栩如生”的针法,沉浸在这超凡脱俗、清新雅丽的苏绣之中。
直到再次走进熙熙攘攘的城市,重新住在世界上最喧闹的地方,喧嚣嘈杂的城市似乎没有苏绣的立足之处,我只能在蛛丝马迹中看到她,看着苏绣在世界上陌生的样子,听着世人对中国传统技艺的冷淡甚至排斥,想起挂在师傅家的那一幅幅美丽的刺绣,不禁无奈地叹了口气。
那些冷眼针似的插入我心中,我想要改变,改变他们对她的看法,让他们看见苏绣之美。
苏绣的创新并不容易,既要保留传统节绣的“骨子”还要与现代、与西洋相融。我很迷茫,师傅建议我回镇湖看看,那里会有我想要的答案。
再回太湖之滨,乘船徜徉在田田的荷叶中。层层的叶子中间,零星地点缀着白花,有袅娜地开着的,有羞涩地打着朵儿的,正如一粒粒的明珠,又如碧天里的星星,又如刚出浴的美人。迎面划过一只小舟,舟上支起绣架。她身着白色长裙,裙间盛开着的梅花与水鸭共舞,执丝线,温柔的手指游上绣布。眉宇间闪耀的光芒,透露出技艺的沉淀,细滑的针、丝似的线,被她的手驯服得服服帖帖,在绣布上自在遨游。每次换丝,每次铺布,数次针穿过布,仅用最简单的平针,便让人感受到繁杂针法所带不来的简单。
恍然大悟。那束光总令我惊喜:创新不仅可以是以繁复之针法彰显高雅,更应该是于简约中散发出雅致,雅俗共赏,达到客观、可赏、可听、可读的境界。
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消散,我从岸边歌女的歌声中回神,兀然找到了方向。
沏一杯茗茶,慢慢咀嚼品味,缕缕香气溢荡。那道光,透过香气缭绕的屋舍,指引着我用一针一线在绣布上再绘一幅江南湖荷景,让我甘心奉上一生,去追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