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是永远的光亮
白墙泛起微黄,月光透过梧桐树梢,留下斑驳的影,一旁的葡萄藤爬上屋顶,平添了几分生气。小屋里的灯光跳动着,透过的半开的窗,勾勒出奶奶的背影,暖黄的灯光下,她仍旧翻炒着锅中的菜,氤氲出家的味道。
光影交错,我怔怔的望着,思绪奔向从前。
“扁担宽,板凳长,扁担想绑在板凳上,板凳偏偏不让扁担绑在板凳上……”
烧热的鏊子舀上满满一勺面糊,再匀匀的摊开,不一会一张煎饼就新鲜出炉了。“奶奶,我还要听绕口令!”我跑过去,一下子扑到奶奶身上,两只肉乎乎的小手晃着奶奶的胳膊。
“你这皮孩子,又不穿鞋跑出来了!”奶奶装作呵斥我,眼里却是藏不住的笑意。奶奶一边忙着手里的活,一边笑吟吟的念着绕口令,掰一块煎饼递给我,“来,尝尝奶奶摊的煎饼好不好吃。”我接过煎饼咬一口,又搂着奶奶的脖子,撅起嘴亲她,在奶奶脸上留下一小滩口水印,“我最喜欢奶奶啦!”
门口的梧桐树上,盛开一片紫色的浪漫;树下坐着祖孙俩,一个皱皱巴巴,一个矮矮胖胖,还有四个深深浅浅的酒窝。
梧桐花开又落,时光之河向前奔流,日夜不息。
又是一年梧桐花开,树下是我和小伙伴们乐园。捉蚂蚱、摁西瓜虫、和泥巴,或是捡落下的梧桐花,收集花蜜来“酿酒”,再呼朋引伴把它藏到树洞里,我们欢呼着,雀跃着。
忽然,一只小松鼠在不远处跳起,我立刻踩过落叶,朝它跑去。小松鼠在前面跑啊跑,我盯着它蹦跳的尾巴不停的追,不知过了多久,它忽的跃上树干,没了影。 “还是回去找小伙伴玩吧”,我四处张望却没看见一个人,只有茂盛的树丛和跳动的影子。
残存的太阳一点点被地平线吞噬着,风吹过层层树叶,发出令人恐惧的沙沙声响,夕阳下的树影仿佛一个张牙舞爪的怪物。要是奶奶在这该多好,我好想吃奶奶做的饭……我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天已经完全黑了,一簇亮光突然出现,我听见有人在喊着我的小名。“奶奶!”我用尽全身力气大喊。她循着声音匆匆走过来,把我抱了起来,“奶奶在呢,臭丫头不许再乱跑了。”我分明看见,她眼圈红红的,身上的围裙还没来得及摘。
趴在奶奶的背上,我看着村子里的灯一步步靠近,越来越亮,越来越温暖。踏过梧桐花瓣,奶奶大概还不知道,她背上的小孩嘴角挂着口水,已经沉入了甜甜的梦乡。
锅铲碰撞的声音响着,将我拉回现实。
“奶奶,我回来了!”我快步走去,推开虚掩的小屋门,奶奶转过身,“快来尝尝,奶奶做了你最爱吃的…”
无论走多远,奶奶在的地方,就是故乡,是心中的一缕光。
风吹过,梧桐花洒落,还有一地的温柔。
一念故乡,一念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