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滴水,循环于天地自然间,生于万物,且永存于亘古长河中。
如今,我隐匿在城市的中心,周围空气中弥漫着城市的喧嚣,我想逃离这样的世界,这个话语粗俗,人人都戴上面具的时代。我想我是孤独的,至少我现在这样认为。
天空朦胧憧憧,树下人影幢幢,细数零星,一钩残月,我逐渐深眠。
那时我是一杯浊酒,对面是一位身袭白衣,气质飘逸的诗人。我记得他,被后人称赞“绣口一吐,就是半个盛唐。”他已有些微醺,喃喃自语道:“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说完便站了起来,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曰:“安能折腰事权贵,使我不能开心颜。”说完又斟酒,我想他应该是心醉了罢,只又听他语:“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这等雄浑瑰丽,奔放敞亮,诗中还蕴含着极为绚烂的浪漫主义色彩,其情感中蕴含的率真和真性情不由自主地表达了出来。
我又化成了一滴雨。秋深,风高怒号,天空,也是灰蒙蒙的。远处是一位身穿薄薄的褴褛的衣衫,他一人独自站在雨中,撑着一把破旧的雨伞,我仍然认得他,他是诗圣杜甫。他绝望而无助地看着自己的茅草屋被风雨倾倒,南村顽童将他挡雨的茅草抱人竹林中。于是他就作出了令人叹服的诗词:“安得广夏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果然圣人之所以为圣,就是在自己不保的时刻还担心其他寒士的安危。这等忧国忧民,心系天下之心让我铭记于心。
我又幻化为一滩湖水。夕阳西下,我在微风的吹拂下荡起涟漪,似处于蓬莱仙境、海市蜃楼,让我飘飘欲仙。忽而荷花被拥开,一叶小舟闯进,一位姑娘云鬓斜簪,玉手纤纤,只听她语“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16岁的李清照,无忧无虑,天真烂漫。“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坠入爱河的她如此的坦率真诚,把对丈夫的思恋写得如痴如醉。“水通南国山千里,气压江城十四州。”她不似一名女子而更似一名征战四方的战士,她也有着男子一样的家国情怀,一样的忧国忧民和报效国家的伟大精神。
何其有幸,与各种诗人邂逅,我沉醉于他们的诗词,“窥探”着他们的精神世界。每一次的邂逅,他们或狂放浪漫、或沉郁顿挫、或温婉尔雅的词藻,都是对我心灵的洗礼,更是灵魂的升华。
作为水,我亲吻过大地,飞跃过山巅,生于万物也奉献于万物。可如今,我处于这钢铁水泥生产的城市,克隆的霓虹灯灿烂又夺目,人们开始用奥利给代替“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用漂亮代替“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用想家代替“丛菊两开他日泪,孤舟一系故园心。”
我惊醒了。
呜呼!何为哉?此因世事之变迁,网络时代令人们的语言不再富有诗意,碎片化阅读也让人们时常感到精神荒芜,精神上了枷锁,脸上镀了面具,语言自然也没有了诗意。世上万物皆有语言,我独钟情于那古诗的古韵之妙。
而我,我又该去何处寻找这精神之光呢?让我循着一路青青石板路,穿过座座古碑坊,唯愿再度邂逅诗人,追寻诗歌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