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萧萧万里,素月分辉。白雪似
碎琼乱玉般自空中倾泻而下。我身披针织衫,手执一盏热茶,看着窗外的萧瑟景象。
透过寂静的尘世,那片片晶莹的雪将我牵引到了那个少女的身旁。
一家人团团围坐在火炉旁,父亲饮足了酒,脸上氤氲着热气,看看闹作一团的孩子们,哈哈大笑道:“”孩子们,你们看这雪像什么?"次兄的儿子谢朗说道: "撒盐空中差可拟。"静坐在一旁许久的少女轻轻蹙眉,开口道: "未若柳絮因风起”。
这咏雪的少女就是后来的才女谢道韫。
风雪愈紧了,那黛黑的天色夹杂着细雪扑簌簌地击打在玻璃窗上,手中的茶也凉了半盏。
我忽得又被带到一扇木雕的门前, 暖黄的的光透过门缝,不偏不倚地映照在雪中。
推开门,看到的却是一个中年男人醉中执笔的模样,他脸上的神情飘渺又无奈,似雾里看花般令人捉摸不透。桌上的酒杯倒了,金浆玉醴流了一地,他轻阖双眼,眼含热泪地呢喃着:“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
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这男子就是失意落魄的纳兰性德。
雪停了,可北风并无终止的意思,手中的茶已全凉,我裹紧了针织衫,将头倚靠在窗边,看到了那日西湖边上独自看雪的人。
凛冬已至,西湖已是一片白雪茫茫,三日的大雪足以让一切销声匿迹。男人独自裹了毳衣,环了炉火,孤独地遥望着破碎山河。漫天的孤独猛地向他袭卷而来,冲破了死守的遗憾的泪,风将悲伤蔓延到了更广阔的大千世界。
这个男人就是怀旧孤独的张岱。
夜已经深了,雪又更加猛烈地夹杂于北风之中,与温暖抗衡着。
料想,日日岁岁年年,红尘不觉,凉薄自知,想起千年江上寒雪, 我只觉得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