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寻与邂逅
“汉习楼船,唐标铁柱,宋挥玉斧,元跨革囊。”在历史的长河中,多少人惊才绝艳,在属于他们的时代绽放光芒。我儿时便开始追寻历史,如果非要说一个开始的标志,应该是从我看了那句话之后。
“臣不敢望到酒泉郡,但愿生入玉门关”。第一次读是偷看母亲的杂志,当时刚刚识字,不知怎的,便被这句连意思都看不明白的诗句吸引了。只觉得读来颇有文采,有历史气息。这是我和他的第一次邂逅。
后来慢慢长大,对这句诗也逐渐淡忘,直到中考前的一次逞能,要挑战高考语文试卷,看的第一道题是篇散文—《玉门过》。文章里谈起汉朝班超,弃笔从戎,策马西域,三十一年坚守,终定西域五十一国。直到晚年,上疏皇帝:“臣不敢望到酒泉郡,但愿生入玉门关”。读至此处,一种悲壮感、亲和感油然而生,满满的思乡之情和爱国之情涌然纸上。一位老将军三十余年荒漠中孤独伫立的画面浮现在我的眼前。曾几何时,他也是翩翩少年;曾几何时,他也是胸怀大志,一心报国;曾几何时,他雄姿英发,号令万军……。可如今已是将军伫立玉门关,黑发不在,理想不在,少年不在,只剩一个苍老的背影。什么功名利禄,什么鸿鹄之志,都已经不再重要。年轻时沸腾的血已然冷却,他只想回到中原,再看家乡,哪怕只一眼。但他只能在奏疏里写“臣不敢望到酒泉郡,但愿生入玉门关”此人该有何等至伟?我心中如此疑问,对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这是我和他的第二次邂逅。
再后来,开始真正试着了解他,他家境贫寒,却胸怀大志,我觉得他很傲,但绝不是狂妄自大的骄傲,而是一种对国家无与伦比的信任和热爱,也就是说他的傲气来源于他背后强大的祖国。“吾乃华夏之人,异域戎国,岂能不归顺我大汉”。他出使西域三十余年恐怕始终都是这么想的。
出使西域,无疑是凶险的。初行是鄯善,可能是历史的戏剧性使然,汉使和匈奴使者在这个不起眼的小国偶遇,要知道当时的鄯善可是北匈奴的属国,班超一行人的凶险不言而喻。正如冯梦龙所言,“必如班定远,方是满腹皆兵,浑身是胆”。他毫无畏惧,临危不乱,召集属下,当晚便杀尽匈奴使者,逼得鄯善归顺。
不久再次踏上西域的路,这一行,却是三十一年。河西走廊的风沙漫天的吹着,这风沙似已经历了无数岁月,还是那行人,在玉门关下回首中原,继而坚定的踏上那条古道,“若此行一去不复返?便一去不复返”。
凭着满腹才华,他再立大功。先是震抚于阗,收服诸小国,又平定疏勒……。他虽立了这么多功劳,却也不是一帆风顺。明帝驾崩,汉朝大丧,无暇顾及西域,焉耆、龟兹、姑墨进攻疏勒等国。他势单力孤,苦苦支撑。章帝即位,下令班超回国。但正当他即将踏上归程,疏勒、于阗举国担心大局未定,班超走后形式大乱,举国大哭挽留班超。我不知送万民伞是何情形,但想必定不如此景。可能是人心使然,班超决定留在西域,以雷霆之势击败各国,重现西域都护之荣光,威震西域。
三十年虽白驹过隙,却也在西域葬了他的青春。昔日之少年已然白头,他为守护国家已经奉献一生。便有了那句话“臣不敢望到酒泉郡,但愿生入玉门关”。直到人生的最后一年,他终于回到了阔别三十一年的故乡。可惜,仅仅一个月,他便永远离开了让他用尽一生守护的,魂牵梦绕的故乡。可能他是满足的、欣慰的。但整个大汉王朝会因为他而欣慰自豪。
班超将军,吾辈必将永追你的脚步,以吾辈之青春,守护盛世之中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