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窗外的雨浙淅沥沥地下着,鼻间传来似有似无尘土的芬芳。久坐的后遗症愈发明显,只能轻轻倚着桌子站起来,双眼笼罩着一层薄雾,渐渐地被一束昏黄的暖光打散……
转眼十年了,女人苍老的模样已然记不清楚,大概常穿一身青灰布衣,腰杆挺得直直的,不声不响独自在尘土飞扬的公路上印着着自己的脚印。
新广场的人络绎不绝,多的是看客,他们牵着手揽着腰,努力在这样的环境中找到一丝浪漫的气息,互诉衷肠;旧的广场也有无数念旧的人,举起一听廉价的啤酒,看着家里腰酸背痛的老母亲纵展舞姿,也有新生宝宝咿咿呀呀应和……
女人坐在一张宽大的饮料纸板上,旁边是一张公共木椅。她一双饱经风霜的眼睛充满了故事。不知过了多久,她猛地站起来,微跟跄两步,穿过密密麻麻的人群捡起半盒小蛋糕扔到垃圾箱里。片刻,有个小孩拿起一个塑料有样学样地扔进垃圾箱,她微偏头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缓步又坐到纸板上,拿出一张报纸,不时推一推鼻梁上宽大厚重的镜框,看得津津有味。
我慢慢度过去,贴近她问为什么“商业机密”没了却很高兴。她那双浑浊的眼睛忽地亮闪闪的:“个人有个人的活法儿,看自己,我喜欢就做了呗。”
幼时的我不明白,怎样的喜欢才能不畏世俗的成见。
心中似乎有什么在慢慢生根发芽,是一颗草子,春风一吹便破土而立,扎根心脏,怎么也甩它不掉。回到家,我兴冲冲地告诉父亲爱这番奇遇。父亲转头看我一眼,并未吭声,我接着补充:"还是个拾荒的老人说的!"父亲脸色有些动容,停子好自行车放下菜刀,"我前买给她俩馒头她还送咱一斤苹果。人家是厂里的退休差人什么拾荒者,顿了顿,又赞同道,“爱护环境是对的,人家有大爱呀。”
一连数天,她常常站在那儿,像棵枯老的玫瑰,却散发芬芳。算是树木年轮更替历史的味道,混杂着新生花木的味道。渐渐的,人们都认识她,在舍不得“伤害”这块场地,老人眉眼越开,身影愈来愈少,终于,再见她不着……
昨夜刮了大风,路旁的花丛都乱了一半儿,透过窗,见楼下有位老人一面扶好花叶,一面笑着嘀咕什么。老旧的小区路灯早就熄灭,唯一户人家开着一对喜人的灯笼。今儿,路灯又亮了,雾色的巷道发出昏黄微弱的光。柔柔地打在老人的脸上。她那双苍老的眼睛透出无限的慈爱,我打眼一看觉得熟悉又陌生。正欲靠近,老人已走到下一团花堆。
雨后的世界日蒙朦胧胧,也许她本该如此。一坐不染不是没有尘埃,而是尘埃任它飞扬。十年已过,这里的一切都翻翻了个个儿,一切却又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