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童年是万水千山笔墨之间无法勾勒的湮远年代,清香是南方水田独有的气息,那种蜿蜒回转的记忆和本能的嗅觉,追寻到了刻在脑海里的江阔云低。
天裂开一道口子,一道金光破云而出,如孔雀尾羽般散开,散开在氤氲着水汽的稻田,很快埋藏远古时代的气息悄然溢出来,充盈我对乡村的认识。穿过炊烟袅袅,踏在软软的泥土上。“婆,吃了没?”冲着田里不知名的劳动者,习惯性地吼上一嗓子,奇怪的是那一辈的人应着甚至可以叫出我的名字,那是留住的原始的亲近吧,她们总是笑得无忧无虑似的,好像沉重的劳务不足以压垮她们对生话的热爱与憧憬。
这是我回到老村的习惯,早晨去田里走一圈,婆婆总说我像村于部“视察工作”,我总是笑笑,带着一身气息,是雨水里长大的南瓜,是野性的矢车菊,还是浪迹天涯的蒲公英?纭纭黔着这浮漾的清香。天边有跟着风的云,藤椅上沐浴在阳光下的猫,街上是每家每户门前打玉米的声音,漾着满天的灰尘,混在这浮漾的清香中,出门看时,婆婆已铺好一大张竹制编织席,开始捣鼓她的打玉米机,玉米是干玉米,一个个放入时,杆被排堆在机器后侧,玉米粒便服帖地一个接一个顺着滑到席子上,婆婆持着她的竹耙,把玉米粒铺开......这个时候颇为聒噪,满大街的机器轰鸣着,我帮着铺开王米粒,这便是我的童年时光了。
落日的余晖,把大地分为阴阳两边,风拂过的都是玉米的味道,漫天的风尘使得老屋渡上了一层神秘之感,也许没有人能满意地说出追寻与邂逅的含义,但是,在那个秋日的下午:旖旎的阳光,烟云连绵人欣喜,欢声笑语人坦坦,追寻湮埋地表深处的记忆,邂逅秋光,邂逅老屋,邂逅一次无忧虑的乡村生活,肆无忌惮地奔跑在田埂,可以摘一枝格桑别在发梢,捡一片落叶夹在书扉。那是生活在喧嚣噪杂、灯红酒绿的城市人所无法体会的人间烟火。
天似乎在很远的地方了,婆婆婶婶是可以托起晚霞的,蒲扇扇走流萤,棉衣驱走冬寒,把银丝化作针织,一针一线缝的是生活的憧憬。不知哪棵树上的蝉突然叫了一声,明明已是夏末却像仲春里的一场惊蛰,记忆摇摇欲坠,忽的一转又回到现实,抬眼看去,记忆开满了花,落满了花,四季流转了好几回,有春日最好的太阳,有长路落满的光,升腾,流转仿若跌入梦境,怅然若失。窗外不知几万光年外的光透过百叶撒在光洁的大理石上。找个时间回趟老屋吧,去追寻走访封尘的记忆,邂逅回味秋山明净。
少年终无奈,秉烛拟黄昏,盼得一次追寻邂逅,误荡一场夏山嘉木秋山繁阴,山花如翡,如见故人喜不自胜,遂今辰寄思绪于老屋,愿童心不泯,岁岁照海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