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路灯下的影子是我,四周一望无际的地平线下是我的国,地平线的另一边是星月下的世界。
十一月,北半球的初冬,穿着薄棉袄走在深蓝的风中,橘黄灯光下,寂静街道中,徐徐走着,踩着影子旋转着缩短又拉长。倚着江边,白色水雾漫漫在江面,似浓似淡,随着深深的天空渐浅愈亮,街上偶尔有车辆穿行的痕迹,仍走着,踩着脚下淡黄灯光的影子,走向远方。
我星河中的摆渡船,承载了十多年的光阴,在梦里摇摆,捧着热爱的五彩斑斓,看世界之外人来人往。所爱皆所求,碧绿的湖面杨柳依,风吹过红冠黑鸭的羽翳,画笔轻挥,一跃笔尖。
在江边越走越远,没有尽头的公路绵延在山脚,红日紧贴尚未褪尽的夜色在江面升起,当不移的金黄在遥远的天际爬行,灰色的行列在天空飞去,绕过几个青褐的山头,以漫山的野花拥抱初升红日里的河山。巍峨的山矗立着,在月光下遍地铺着它的影子,宏达的,伴随江面粼粼金光。我的国,她起伏在山峦中,在我看不见那西边无垠的草原上,总是日光笼罩的,亦或在她数不尽的密密的村庄、鸡鸣和狗吠里藏着她的影子。
影子里浮现着她的历史长河,流淌着她上下起伏的脉搏血液与心跳节拍,从来她有个名叫中国。就像盛唐金黄丝绸绵延河西走廊,纤细的身躯携这宝藏,听沙漠里骆铃叮当响,驰行在漫漫黄沙戈壁,旱阳当空,渺渺驼人慵懒身影与驼峰交错卷入静止时光。日晷太阳的影子,一圈圈转着,在石刻上留下时间的痕迹,太阳东升西落,浪漫至死不渝。丝绸穿梭时光,带着浓厚盛唐气息扑面,又穿梭在如今各个对外商贸会上。又像两千多万劳动人民的糙厚双手用黄土垒成的万里秦长城与明长城,雄伟壮大,在宏伟日光下张大宽厚臂膀,跳跃时光,保卫如今我的家乡,笼罩着大地上一草一木。看朱红的大长安,深沉紫荆城,化作今时北京故宫砖瓦红墙头边嫩黄的柿子花,身披北方初冬的薄霜迎着灿灿初升日光,历史的痕迹从未被抹去,那年一八四〇像一个巴掌,深深按压在她的胸膛,沉沦于她尘土飞扬深灰的身影里。血铺的路,带着腥味刺鼻埋藏在南山府地下,葬在她广大的土地里,如今耸立似方形的高楼大厦,玻璃里折射着冬日暖阳里的繁荣。
她从尘埃中抬起双眼怒火的雄狮的头,燎原星火的光芒照亮革命的火,生生不息。她的眼中有我从未见过的高楼,鳞次栉比,车水马龙。肆意阳光下人们南来北往,人海穿梭车流涌动,红灯熄绿灯亮。角落里的人群同样未曾被遗忘,他们本是山的女儿,也跟着海的母亲愈走愈远。她的南边,天气清朗,阳光正好,浪在沙边涌,人在岸上走,阳光照着人群,影子倒映海中。
地球的东面是晨午的太阳,西面是春日里的星光,洋洋春日月光洒,四处是月的影子,满天星光,斑驳的银白在夜里闪烁,若隐若现的成片堆着,堆在空中,散落在夜色中。意大利居民房下的玫瑰也会在夜里盛放,仰望一束月光,追寻一片春光,将黑色的影子放在栅栏脚边,融进深灰的夜。
影子渐渐化开,公路边路灯也熄灭了。暖阳冬日照着初冬的早晨,野花招摇也是刚睡醒的样子,这是北纬二十四五度的地方,天才亮。我仍走在没有尽头的公路边,公路渐窄,江水变成溪流,缓缓流淌山脚。这个四处是山的地方,这个小小县城,它的影子里是我梦想开始的地方,在阳光下消散江面白雾,我向往璀璨灯火下的鳞次栉比,就像中国追溯历史拥抱未来,就像群星闪烁的世界向我招手,我以花团锦簇的青春向世界鞠躬,十六七岁的年纪同样金光闪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