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月份,似乎没到春天,但也不是冬天。清早,工作日时养成的生物钟令我在黎明与夜晚交替之时醒来,索性外出散步。
寒风呼啸,树叶在空中唰唰地响,似乎它刚刚出生,就在宣告着自己的痛苦。黎明越拉越长,在地上抛地老远,一直伸向街角,我转过弯,街上人本就不多,在这条遍布上班族的街道上就更少了,但我却看到了她。
没人知道她的身份,于是“那小孩”就成了她的名字,大家只知道她家条件不好,她总在双休日时起的比太阳早,睡得比月亮晚,拖着那三轮车,在有花的季节卖花,没花时便卖菜,她总是抹开皱着的瓦楞,放上一把滴着水的蔬菜。她将长长的头发编成麻花辫儿,松松垮垮搭在肩头,头靠墙半闭着眼,品味着她繁杂生活中唯一的空隙。我想起妈妈说想买点儿白菜来着,便走上前去。
走近一看,却发现是一车的玫瑰。“玫瑰这么早开的?”我类似寒暄地打扰她,她猛的睁开眼,拍打两颊,回答:“是啊,都说它娇,可这么冷的天,它也开的很好的。”鬼使神差,我买了三朵。她挑出挤在车斗最中间的,抽出一张卷地十分整齐的牛皮纸,将花的底部掰掉一些,又将牛皮纸卷成三角筒,用透明胶在底部固定好,递给了我。“谢谢,”我接了过来,她一边哼着歌一边说:“这边人太少了,我先走了,换个地方。”我也转身离开,那段曲调却依然在我脑中萦绕,“春天怎么还不来?花儿怎么还不开?”我在心中一边跟着她唱,一边感慨这世上的可怜人之多,“春天马上就要来,花儿已经在盛开。”透亮的歌,如鸟儿一样般在我身后振翅高飞,我回过头,看那个身影在朝阳中雀跃,我心中奔腾起一股暖流,在寒风中也令我不住的温暖。
我回到家将花儿插在了瓶中,我仿佛又透过玫瑰看到了那张脸,那张疲惫却又像花儿一般,容光焕发,充满希望的脸,她就像那车玫瑰一般,长在寒风之中,却盛大怒放,因为她知道,春天就要来临。她仿佛是长在世界的阴暗角,但她看得到这世界遍处生长花朵,她摘下来,放进自己心里一朵,让自己即使外在无助虚弱,内心却也能飞扬美丽,不畏冰冷的阻挠,让自己活得像一朵花,一朵开在冬春交界的坚韧的花。
我又想起那些唰唰作响的树叶,它真的在诉说痛苦,还是向阳而生?或许它也像那些花儿一样,坚信春天将要来临,点燃自己,为自己燃出生命的温度。任何东西的成长都是有能量,有力量的,这股力量可萦绕着你度过山河。“花儿的力量”便是纵有疾风起,人生不言弃的坚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