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世界闪闪发光 ——四川省内江六中初2023届21班 刘瑾萱
你离开后的第几个冬天,我坐在窗边时 ,一瞬烟火掠过黑夜,缥缈的云海席卷而来。我们相距的是一万光年,是整片星河,你却从未放弃在最寒冷的冬季,在最炎热的夏季,与我相会,点亮我整个世界。
——题记
在生活中沉沉浮浮,兜兜转转,也会在忙碌中想起你的面容,记忆中的你蒙上一层灰,贮存在我心里。
想起你时,会想到你在几年间,皱纹爬上了双颊,千沟万壑。你离开时,泪水翻山越岭,才滴落在我心里,可每一颗泪,就像一把把匕首,它们一刀刀剐在心上,血肉模糊。
彼岸的你,还记得吗?每一年的仲夏,每一颗糖,都是我们的记忆, 儿时的我,不论夏季的烈日如何侵蚀大地,我也会乘着火车,赶往乡下。那时父母工作繁忙,你的小屋,是我的归宿。
那时的你,似乎已脱落了牙,却总爱露出深红的牙龈,咧嘴笑着,你是个如此可爱的老人。你搬了把老旧的藤椅,摇摇晃晃坐在院里,藤椅嘎吱嘎吱得发出苍老的呻吟,你却不愿换一把新的。 我跑到你跟前时,你总会偷偷把一颗水果糖藏在手心,笑着,含糊不清地问我:“你猜猜,哪只手有糖?” 我总是傻傻地猜右手,你就把糖放在右手。
夏日的阳光烘烤着,只觉有甜腻融化在手中,甜甜的气息扑鼻而来,和着夏日独有的清风,拼凑成最美好的味道,成为我记忆中独属于你的香气。你离开后,小屋的每一个夏天,不再有清风,不再有空气中的微甜,可我知道我们同样怀恋你。
我们一老一小,如此简单而又快乐地生活着,时常手牵手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有时一不小心见到一块陌生的公路牌,却心照不宣,一起走向最明丽的远方。黑夜艰难而漫长,你苍老的身躯,却蕴含着无穷的光,为我点亮整个世界。
你些许还记得,每一年的寒冬,每一束绚烂的烟火,是我们的美好。
春节时,坐在院子里的长板凳上,仰望夜空,等待时针与分针的相遇,那时,盛大的烟火绽放在幕布中,万物寂静,每个人都在观赏这场演出。你披着一件宽大的,绣着繁复花纹的披肩,轻轻把我搂在怀中,我能听到你微弱的呼吸声,一个只属于我们的世界。
一束金色的光芒穿梭在云层中,接着绽放在黑夜的幕布中央,似一朵花,浅金色蔓延整片天际,云海变成了朝霞的模样,光透过云层,点亮整个院子。
我转过头看你,你闭着双眼,金色晕满了你的脸颊。似乎是感觉到我的目光,你缓缓睁开了眼,忽然小声呢喃:“不知道是不是最后一次……”那时的我听不懂,只以为是你的呓语,后来才明白,那天夜里的你,是如此清醒,你的那句话,正亦如每一次我离开时,你似要将我刻进心里,原来那时你已经感受到了,每一次的离别,都可能成为我们的诀别。
那是我们最后的烟火。
我真是个自私的孩子。在你逝世那一年,却没能跟你好好说再见。父亲在你的衣柜上找到一罐发臭的水果糖,糖果早已融化,抱在怀里腻腻的。可我知道,是你留给我的勇气,独自面对漫长黑夜的勇气。
你知道吗?后来我做过一个梦,梦里的你撑着一叶小木舟,载着我,在黑夜里漂泊,小舟走了很久很久,直到天边似有霞光,你却忽然把舟停泊在岸边,轻轻地说:“孩子,到了,祖母要去彼岸了,你快走吧,记得要好好吃饭,以后会有一个像祖母一样爱你的人,再见……”
梦没有结尾,可我知道你一定静悄悄地离开了,因为你怕我伤心。
如果,真的有下辈子的话,我一定要永远和祖母在一起,若可以,我想成为那个点亮我们世界的人。
祖母,谢谢你,让我的世界闪闪发光,我会用尽全力过这一生。
再见……
指导教师 罗丽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