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爷爷在还没有回来的时候死了,死在了边疆上。
爷爷为什么要去边疆?这个问题没有人知道。奶奶对爷爷只字不提,只有那一封封的书信和通话记录证明着他们的往来。
分别的时候爸爸是十岁,他记得那个夜晚爷爷回头看了他和奶奶一眼,默不作声地登上向边疆驶去的绿皮火车,谁都没有说话。
2
边疆色彩单一,几乎只有黄色,中间有一丝白色和绿色。白的是羊,一群群在沙地上像云;绿的是红柳树,是边疆少有的树。
他是在边疆出生和长大的孩子,和所有在沙地长大的孩子一样,一天所有的娱乐项目不过是在沙地上疯跑,在几棵红柳树之间爬上爬下,最后在疯累后躺着,望着天。
天很白,小孩的想法也很白。问他对未来的向往,他会把现有的的生活加上一个院子,院子里有一个不大不小的菜地,地上种有白菜、白萝卜,角落里有一面竹子支架,上面有豇豆。
后来他知道这个梦想不能实现,因为这些植物不在一个时间成熟。
3
我从来没见过爷爷,所以我对爷爷的更多是好奇,好奇是什么让他放弃亲情,追寻几十年。奶奶对爷爷生了几十年的气,却又比谁都了解他,在她的只言片语中,我更加了解那一个素未谋面的爷爷。
4
在有了那一个质朴的想法后,他开始努力学习。他不再上课时看小人书了;不再在放学后不写作业了。他成为了“别人家的孩子”,没有人知道他改变的原因,只有他自己知道,是那心中所追寻的绿使他改变。
最后,在高考时,他凭借自己的努力和地方的加分去到了另一个城市的农业大学。在那里,他认识现在的奶奶,一起学习,然后结婚,定居在城市里。一年后,奶奶给爷爷生了一个小胖子,那就是我爸。
5
爷爷所留下的日记,让我了解了他的一生。在初中和高中之间的假期里,我去了一次边疆,想在这陌生的地方体会到未曾感受过得的爷爷的感觉。但那一阵阵热浪吹散了我最后的幻想。
我叹了一口气,在街上随便找了一个方向走去。
6
某一天,他回想起来自己的梦想。他想回去改变家乡,使其变成梦中的样子。第二天,他把这事告诉了奶奶。奶奶自然反对,并指了指还在睡觉的爸爸说:“你走了,他怎么办?”
爸爸捂了捂手,翻了个身。
他看了眼爸爸,最后说:“十岁,他十岁了我就走。”
几年后,分别时。
在火车站,他说完了最后的话,沉默的走了。
7
不知走了多久,夕阳都西垂了。阳光晃得我眼睛疼,我斜向一边,在那条巷子中,我看见了一个庭院,院子的一角有一方菜地。
菜地里,几棵不知名的菜正绿。
看见这一幕,我似乎明白爷爷为什么要放弃那么多而回来了。那菜地,是他对未来的向往,是他对后代的祝福。
如果爷爷还在的话,一定会邂逅这么美的景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