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下,你执一盏灯,照亮了时光,也照亮了我。
——题记
星星点点的微光撒进窗里,晚风拂过脸颊,卷起了发梢。窗外,月亮泼洒着象牙色的写意,皎洁烂漫。面前的作文纸微微泛黄,手中的笔迟迟没有落下。我托着腮,陷入了往事。
祖母有多大年龄了?我不知道。她黑黝黝的脸像黄土高原,千沟万壑,一条一条的皱纹把眼睛深藏在耷拉的眼睑中,也透露出了半分旧社会劳动者的朴实慈祥。但干燥贫瘠的沙漠并不能开出灿烂的花朵,我暗自笑过她的迂。
她太过于节俭了,节俭到得了癌症。我那时并不知道,以为只不过是个小病。每次回老家的时候,妈妈总会抛下我,抱着一大堆医疗用具,挨个挨个地摆出来,为祖母输液。我独自站在一旁,嘟哝着:“什么嘛,又不管我了,烦死了。”我对祖母的厌恶日益加深。
那天,阳光从树叶的缝隙中倾泻而下。蝉不停地鸣叫着,周围的一切仿佛都镀了金。我在老家的旧沙发上悠闲地躺着,沙发不时地发出吱呀的叫声。祖母拄着拐杖,拿着织了一半的毛衣,口齿不清地说:“哎哎,你要不要什么吃的啊?”我随口一答:“瓜子。”祖母听了,用枯槁的手颤巍巍地摸出一个布包,翻动着,取出一沓皱巴巴的一块,拿了五块钱,转过身,驼着背,一步一步向外走去。我坐了起来,看着她走出了小路,去对面公路找撑着伞的小贩。公路和小路之间有一道坎,这道坎挺高的。祖母把拐杖举起,放在坎上,一只脚抬起,用手抓住坎,爬上去,又跌落下来,她瘦弱的背影在翻腾的热浪中挣扎着。我不知怎的,心中突然一阵酸楚,泪水涌上了眼眶。祖母走回来了,她提着一袋瓜子,挤出了一点儿笑容,温和地说:“吃吧。”我羞怯地点点头,揩揩眼泪,接住了瓜子。我怎么也没想到,那竟是最后一面。
我曾经那么恨她,恨她抢走了妈妈对我的爱和关注,可是到了最后,我却只有用眼泪来弥补我的过错。
夜莺啼鸣,月光温柔。她是一束光,装在一盏小小的提灯里的白月光,却照亮了我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