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哲有云:“未经省察的人生是不值得过的。”而省察的最好时候往往是在夜深人静,无人轻扰的夜晚,思绪像流水般涌上心头。
皎洁的月光洒在被褥上,我辗转反侧,心想,这又是一个多么充满浪漫的夜啊,只是柜中无酒,暂不能效仿先人,如李白那般且歌且吟,挥毫泼墨寄情于山月中;更不用提借酒消愁,昏昏然间酣畅淋漓。思绪发散间,忽然察觉脸有些紧绷,用手一摸,原来是早已干涸的泪痕。我坐起身,脑子走马观花般出现一幕幕影片,考砸,大闹,痛哭,歇斯底里的自己。我垂下眼帘,隐下思绪,不禁长叹一口气。老实说,这样的场景,不止出现一次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甘堕落的呢?又是从什么时候变得逐渐麻木呢?我已记不太清了。
今晚月色这么美,干脆出去走走吧!我自己在心里劝自己,聊作慰藉。由于刚下过雨,地面长出了许多大大小小的水洼。乘着月光,我在大大小小的水洼里看到了无数个大大小小的自己,蓬头垢面,眼睛还有点肿。淡淡一笑,和这许多如影随形的“朋友”一起赏月,对影成数人。在月光下慢慢行走,一段段话在耳边重现。“你怎么能考这么点分?”“别学了,直接去学缝纫机吧,还能学门手艺,饿不死自己!”“你可别比不上你姐姐啊!”水洼中,我的身影慢慢佝偻,咽了口唾沫,或许今晚夜凉,瑟瑟缩缩。
提及姐姐,我的姐姐是个极其优秀的人,实打实属于别人家的孩子那种。身为妹妹,就算在她面前总是说着嫌弃,但每次跟别人说起她,我都是骄傲的。现在的我,一点也比不上姐姐,我知道的。自小就有人会对我说,“你姐姐这么厉害,你以后肯定更厉害!”,这句话从小伴随我长大,熏得我飘飘然,让我沾沾自喜到今天。想想最近的分数,如今我才意识到,这句话是错误的。我似乎就是一个天生愚笨后天颓废的笨蛋。既没有1%的天才,更没有99%的努力来弥补。
“你很聪明,你不要不去做!”姐姐几天前的谆谆教诲突然如霹雳般炸在我的脑海里。我心头一梗,是啊,万丈高楼平地起!应着月光,前方大路,悠远而漫长。我的人生还很长,我才18岁,凭什么因为一个水洼,踌躇停滞不前呢!
晚风拂面,温暖且舒服,该折返了。遥望我的家,温暖的灯始终发散着莹莹的光亮,妈妈在门口跺着脚四处张望。泪水夺出眼眶,我忍不住冲上去拥抱她。“乖,学不好没事,大不了复读。”我淡淡一笑,说:“妈,我可以。”月亮弯弯,挂在天上,点点星光与其交辉相映。我散去心中郁气,进入甜甜的梦乡......
有人说,一个人的醒悟可能需要很长时间的沉淀,一个人的醒悟也可能就在一瞬间。我想,我的醒悟就在那一晚。我的人生也正因为那一晚变得更有价值。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
青春虚度无所成,我不会让我的青春流逝在游玩中,我会让它在每一个挑灯夜战中变得更值得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