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影的力量
19级1班 王紫
走进被时光藏匿的屋子,打开落满尘埃的窗,一抹朝阳在绿叶的缝隙间簌簌流动,泻满屋内的每一个角落,目光所及之物均浸润了自然亲切的暖意。偶有微风掠过,风铃轻响,扬起了旧物昔日的辉煌。不禁扬起几分慵懒的笑意,顺着温和的日光,再一次发现了我成长的踪迹,破旧的相册被随意丢弃在桌下,褪去了往日的辉煌,早已残破不堪。小心地翻开扉页,在尘土飞扬间,我终于寻回了那些早已模糊的从前。
泛黄的照片记录了早被模糊的时光,但永不能抹去的,是那两个枯瘦黝黑的背影。肩上的扁担被磨得光亮,杂乱的银发混杂着些许青丝,被破旧的草帽草草带过,裤子虽说打了几个补丁,但还算齐整,并不肥大的裤子似乎只是勉强被胯骨挂住,裤管被风刮得晃动,让人觉着那晃动的裤管下藏着的腿一定瘦的可怜。枯瘦的胳膊让人有些心疼。 衣服随风飘动着,露出干瘦的肩胛骨,望着那枯瘦的背影,第一次真正体会到皮包骨的真正含义。阳光打在老人身上,背着光,身上围绕着金色的光晕,与黝黑的皮肤极不相称,却意外的顺眼。
那是爬泰山的时候 ,刚爬到山腰处,我倔强地停留在原地,不肯再向前多走一步。我说我的脚踝很痛,一步也走不了了。父亲劝了我几句,见我仍然不愿妥协,只得无奈的摇摇头,找了两个轿夫来,意图将我抬上山顶,看着两人黝黑的脸庞上满是被岁月掘深的伤疤,枯瘦的手臂,不免有些担心。可脚后的疼痛催促着我坐上那被两个老人撑起的藤椅。
尽管是担心,却还是坐上了那藤椅。两个老人似乎有些费力地将我抬起,默默地从一级级石阶上迈过。沐浴着行人或是惊奇或是羡慕的目光,心底的担忧悄悄隐去了,望着老人还算矫健的步伐,觉出些欣喜的滋味来。
过了十多分钟,老人的脚步渐渐缓慢,重浊的喘息包围着我,潜藏的担心与不安再次重现并悄悄滋长,一头银发虽有草帽遮掩却仍然难逃被汗水浸湿的命运,但这两个老人依旧向前迈着,为自己的生活向前迈步。像是即将熄灭的,飘荡不定的烛焰,虽旧但整洁的衣服包裹着残存的生命,一瞬间,感到很不是滋味,前头的老人精瘦的身躯似乎随时有摔倒在石阶上的危险。而我却窝在藤椅上,为自己被磨红的脚踝担忧。惆怅与羞愧充斥了我的整个身躯,纠缠着,缓慢地上升,。望着那疲惫的身影,随着阳光的洒落,散发出些圣洁的,不容一丝污秽的光,欣喜的滋味缓缓隐去了,整颗心都浸泡在忧虑中,挣扎着窒息。
终于开了口,我小心地挑拣着语句,希望他们能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却又不想因为我的莽撞玷污了两个老人坚强的自尊。“没事儿小姑娘,我们拉的人多了,要是这点苦都吃不得,就凭我们这么大的年纪,咋在这里生存嘛。”说罢,快乐的笑了。听着老人如他自己一般枯瘦的声音,渐渐红了眼眶。我坚持要下去,即使还没到我们约好的位置。
距离终点还有大概五十米了,我看见两个老人把腰深深地弓下,似乎要进行最后的冲刺。他们大步迈过一级级石阶,像是忘却了自己老迈的年纪,坚毅地同命运抗争。
终于到了约定的位置,两位老人将扁担放下,粗重的喘息声再一次包围了我,依然是那佝偻着的背影。但这次我却有截然不同的感受。发自内心地感到深深的敬佩的同时,也从心底生发出一股强有力的希望。这两位老人虽瘦小黝黑,但确是真正的强者。树下,阳光穿过摇曳的叶片,滴落在老人身上,渐渐地,将他身上的威严与圣洁隐去了些,为那添了些许温和与寂寞。
将意识从回忆中抽出,慢慢望向窗外,仍然是那同一片风景,阳光依旧从窗外倾泻进屋,浸润着屋内的一切,心中却多了些什么,沉甸甸的,慵懒的感觉消失殆尽,记忆中干枯黝黑的背影再次浮现,与相片中的背影叠在一起,晃着,晃出了满眼泪花,金色的光晕围绕着我,向我倾诉阳光的意义。说着,说着,一缕阳光埋入心间。阳光正好,一片闪烁的希望正在心底悄悄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