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之形
世界拥有色彩,但我却夺去了它的意义。
——题记
我叫安妮,似乎从出生那一刻起,我就注定是个聋人。我可以看见五彩缤纷的世界,却无法坠入这斑驳幻影里,周围的一切寂静无声,静悄悄的来,又静悄悄的去。我时常一人坐在窗前,看着枝头上的鸟儿扑棱双腿,跳着,歪歪脑袋或咂咂小巧的喙,它或许在说些什么,在歌唱些什么吧。
但如此,我的世界只有我自己。
母亲也为此烦恼,她每天都会握住我的手,轻轻地用之间在我的手心写画,动着唇。每天都是同一句﹕用心感受。
是啊,我固然能去感受它们,但那都是一片死寂。我从未听过,更无法想象。哪怕有人用笔一字一句的告诉我,它是什么声音,都只是那人听见的。碧蓝的大海或许是轻柔的声音,清风拂过或许是轻轻的,鸟儿的鸣唱或许是充满活力的。
有时我会赤着脚,躺在柔软的草地上,或是卧在沙子上。闭着眼,贴着耳朵,静心凝气地去听它们。抬臂一揽温暖的阳光,用我正灵巧的感官去感受。我能闻到草清新自然,混着泥土的味道;我能闻到啥子干燥微腥的气味……
闻的也好,看的也好,用心感受的也好。我想听见它们!
我在心里无声的呼喊着。
来到郁郁葱葱的树木下,地上略洒了些不齐的光斑。时有树叶轻摇晃动几许,可能是风,也可能是鸣叫的鸟儿,松鼠之类的吧。树林里有许多小生命,或许还有清清溪水流过的声音,我都未曾听见。
但我也只能望着它们闪烁跳动,直至与地平线交融,等到天空蓄足精力,吐出涟漪的白波纹,我就得沉入又一个沉寂的世界。
因为听不见声音,我几乎封闭了自己,我不愿意与他人交流。我习惯遇一人踱在林间,去“听”那些小生命律动的生命音符。我会抱住粗糙高大的树干,贴紧耳朵,近乎要嵌进树心,尽力的去感受它们。有时会有极微弱的声音踱进我的耳畔,再滑入我半冷的心。那时我会感觉生活是热闹而具有生气的。
每一个黎明的到来和黄昏的日落,都是温柔无声的。我也许会慢慢走近他们的世界,同它们一同沐浴在阳光下,直至下一个黎明的到来。沉寂而温柔的世界,直至它们变得温馨。
我一直在追寻它们:奔跑者,奔跑着,奔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