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窗,阳光正好
阳光晴好,微风不燥。慵懒的斜阳流经时光,夹着温和的清风拂动着记忆宽广的河床,慢慢于韶华中开出温暖,惊艳了时光。
我常常以为,记忆是最容易模糊的东西,在时间的流逝里,它会一团团的淡去。而随着中学生活的一日日的翻转,有些淡去的记忆也会在时光的流转下慢慢变得刻骨深邃······
小时候,在别的孩子拥在父亲宽广的臂弯,细嗅着父爱厚重的气息时,胆怯的我却只能在远处悄悄地看着父亲冷漠的背影,看着那电脑屏幕映出的严肃的双眸。我不敢走上前去,只是听着敲击键盘的声音在房间里回响啊回响。长大后,因为不理解和隔膜,我开始疏远父亲,我不理解他像摆钟一般没日没夜的投入他那所谓伟大的造船事业,我不想听他饭桌上满面红光的讲述着关于造船的知识,我更厌烦他深夜时的来电,刚破晓时他的开门声,对我的一切不闻不问,甚至麻木了他永远都会在最重要的时刻缺席我的成长历程
慢慢的,我与父亲的隔膜更像是一道两人谁都不愿跨越的鸿沟,我总会在他忙碌无暇顾及我的时候一个人静默的看着天空,很长时间说不出一个字,那份孤独让我觉得莫名恐慌。在我学会了和他越走越远时,老师的那通电话,成了首次打破玻璃屏障的一枚“尖锐”的石子,彻底“摧毁”了我与父亲之间的虚假和平。他被请到了学校,旁人眼中威严的主管,唯唯诺诺的向老师保证好好教育女儿。回到家,涨红着的脸,紧紧抿起的嘴角以及那气到大幅度起伏的胸膛,无不昭显着父亲满腔的怒意, “你就不能争点儿气?你怎么······怎么·······就这么差劲!”,“我差劲?”被点燃心中那份委屈的我瞪着眼,梗着脖子,不甘示弱的大声回嘴“你有什么资格骂我,你去过我的家长会吗?你管过我的作业吗?你知道我每天在学校学了什么又交到了哪些朋友吗?你从来就没有管过我!又凭什么奢求我上进?”他猛地站起来,怒睁着眼,额角的青筋随着呼呼的粗气一鼓一张,高高扬起手掌,可颤抖了无数回,终于还是无力地垂到身侧·······他沉默着瘫坐回沙发,怔怔地盯着发灰的木地板,良久,双手环住脑袋,脸上浮现的分明是我从没见过的失落与无力。忽视鼻腔端莫名涌上的涩,我转身回到房间,眼睛却涨的生疼,刚刚那颓废失落的眼神犹如银针般刺痛着我,而叛逆倔强的我依然选择无视。
那天之后,生活仿似又回到了最初的平静。父亲依然每天早出晚归,忙碌地不见人影,直到那个雨夜。瓢泼的大雨割裂风声,猛兽般敲击着窗户。路灯微弱的灯光在雨水中忽明忽暗。“叮铃铃”又是这熟悉的铃声,我听见他焦急的应声道 “我马上就过去,没事儿······我一定能赶到”,接着便被“嘭”的一声关门声震退睡意。我迷瞪的爬起来凑到窗边,看见那个熟悉的背影冲进雨里,溅起的水花在风里扭曲着,忽左忽右很快的像是在跳舞,瞬间就淡了,从淡淡的蓝色,变成了看不见的风的颜色,清脆的雨声在我耳边掠过,心里对父亲的担忧犹如此刻瓢泼的大雨一般要将我淹没。
煎熬,担忧了一夜,终于在天刚蒙蒙亮时父亲裹着风雨,带着一身疲惫打开了家门,原本干燥的衣服现在雨水横流,鞋底与裤脚沾满了铁锈与黄泥。他看见我过来,憨厚淳朴的笑着,像个孩子“这么早就醒了吗?再去睡会儿吧,爸爸去给你做早饭·····”“爸·····对·····对不起······我不该那么不懂事儿的·······”被眼前的父亲揪住的心再也无法淡然,愧疚的自己再也忍不住了,泪水夺眶而出。
那天之后,我与父亲之间的隔阂慢慢的被时光抹平,被岁月的流水洗涤,留下一片被光照耀着的亮。他还是会自豪的讲起他设计出的船能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扬帆万里,自豪的说着我们国家造船技术有多么多么优秀。我静静的听着,“能刺破黑暗的,一定是光”父亲这句座右铭一次又一次的回响在我的耳畔·······
推开窗,鸟儿在枝头歌唱,花儿在晨曦中绽放笑颜,小草的绿珠被阳光照的闪闪发亮。推开窗,晨起上学的闹铃 “滴滴”的响起,透着晨曦的余晕,仿佛看到了几千个日夜父亲又站在航船旁骄傲的神情,初升的阳光洒落在他身上,熠熠生辉。原来,这份光正闪烁在我的心上,希望与美好正迎着光拥抱着我。
推开窗,阳光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