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是永远的光亮
“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歌谣暮然萦绕在耳旁,挥之不去。月光照亮了回家的路,歌谣散满了满街星斗,随着大漠的驼铃,魂归故乡。
他生在北宋开封,一个繁华的大都城,奢侈无度,纸醉金迷,数不胜数的京城富家子弟,白日放歌纵酒,夜晚灯火通明,享乐纵欲,无限无度。他也是生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但他却与他们不同,他们放歌纵酒时,他苦读兵书,他们夜晚灯火通明,享乐纵欲时,他持着枪矛与稻草人对练。有人问他:”你不累吗?“他说:“累,但不得不去做。”他也想过反抗,十六七岁的年纪 人生的最好年华,他应于他们一样自在玩耍享乐,而他从出生开始就担负着天大的责任和担子。从小时起,常年不见但当将军的爹就跟他说:“保家卫国你不得不去做,也不能不去做。“从那时开始,他的身体好像不是他的了。隔绝世人,整日读兵书,练枪法成了他生活中最重要的一部分。他心里也苦啊,只能晚上遥望着愈加圆满的月亮,银色的月光洒在脸上,映射出他眼中微闪的泪光。
转眼间,已临近中秋,他的兵法已有所成。当将军的爹下令解除他的足禁,可以让他出去游玩一番,临走时父亲说:“好好珍惜… …“他不懂,但他此刻也不想懂,见到许久未见的友人,如同被囚禁了许久的家鹊,欢呼雀跃的上街游玩。这时,开封的街道上,万家灯火,流萤绝伦,华丽无边,开封的水似乎不是水,银色的月光撒进水里,花灯浮在上面,像是星河上铺满了胭脂水粉。许久未出门的他,眼里满是这纸醉金迷的开封,被恍花了眼,抬头望了望月亮。今夜,月亮格外圆,月光也格外耀眼。
悠然几日已过,他被父亲赶上了去大漠的路途,随着一行行军。他背离了生活了十几年的开封,阔别了从小结交的友人,离开了父母和姐姐。以后,他将以大漠的驼铃为歌,与沙丘为伍,以孤独为伴。他似乎知道,这一别,是永远。
这茫茫大漠无边无际,他兜兜转转数些时日,却依然没有尽头,边境的环境恶劣不堪,无人愿意踏足这里,而对北宋虎视眈眈的人数不胜数。“不知何时可以回家啊?”他想,其实他知道来到这大漠已无回去的可能,可到了夜晚抬头望月,或圆或缺,银光撒在了沙丘上,闪闪的,亮亮的。他眯着眼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家乡——他许久未见的家乡。一行行军,不知是谁吹起了羌笛,悠远的羌笛吹到了很远很远,大漠的风沙吹散了笛声却吹不散这似酒浓的乡愁。这一夜,一行行军,一夜无眠……今夜的月亮圆的寂寞,耀眼的荒凉。
号角吹响,散布四周大漠,铁骑兵甲,如洪水般向他们涌来,他别无选择,他只能选择去战!战火纷飞,硝烟四起,星星点点的血汇成了一条血流,流在大漠里又很快的渗透下去,风沙肆起,模糊了他的视野,屏蔽了他的感觉,机械的抬手 落下,手起刀落。黄昏,日落。太阳在沙丘一旁把整个大漠映的通红,似血,红的耀眼。
敌军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与他并肩作战的士兵一个又一个倒下,月亮一点点显露,银光洒落下来。他突然发现如今,只剩他一人。他抬头凝视着月亮,好似看到了父亲 母亲和姐姐。他笑了笑 “坚持了这么久,也算甘心,如今我也算保家卫国,死得其所了。”号角吹响——只不过,这次只有敌军的号角了。刀光剑影,敌人的长矛刺进了他的胸膛,更多的长矛从四周刺向他……他努力睁眼看看银色的月光,银色洒满了大漠。风沙又卷起驼铃飘向远方“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耳熟能详的歌谣又在耳畔萦绕。忽然发现,大漠似乎不是大漠了,他看到了开封——日日思念的故乡!他看到一群子弟游乐嬉戏,吟诗作对,看到了开封双目含情的姑娘,看到了开封似铺满胭脂的水,看到了父亲 母亲和姐姐……那些思思念念的人啊,随着风沙吹送的驼铃慢慢远去,竟模糊不堪了。最后映入眼帘的是满目的银色月光,白的耀眼,舍不得的热烈也终将被风吹散,被沙掩埋。
长矛从他身体里拔出,血溅了一地,染红了大漠,银色的月光也染上了星星洒洒。风沙呜呜咽咽的哭诉着这里曾发生的腥风血雨,月光开辟一条银色的路,山河汤汤,征途漫长,愿英雄魂归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