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一起去看海
山东省诸城市贾悦镇孟疃初中九年级一班 谢文娜
还隐隐作痛,还记得你的笑容,这回忆多么美丽,刺痛我心头。
——题记
彤一个人坐在海边,望着汹涌的大海发呆。天渐渐暗了下来,海风腥咸地吹来,几星海水溅在脸上,微凉,象洒落的泪滴,彤站起来,茫然的搜寻着什么,远处,水天一色,一切都消了颜色,只有茫无边际地暗灰……
彤从小与大她三岁的姐姐相依为命。彤怎么也忘不了姐姐辍学那天依恋的眼神,接下来的日子,姐姐沉默却又倔强的支撑起了原本苦难的家,彤渐渐快乐起来。
然而那天下午,那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她刚刚接到重点高中的录取通知书,那只罪恶的车轮却碾过了她原本青春活力的双腿……
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彤几乎没有睁开过眼睛,她痛恨这个世界,她恨周围的一切,护士轻轻地进来,她一下就打掉了护士手中的药。
姐姐看着她:“要不,我们去看看海?”
“不!不去!你们都走开!”彤微微睁开双眼,一束阳光强烈地刺过来,她使劲捶着自己毫无知觉的双腿,胳膊碰掉了旁边桌子上一个玻璃杯,杯子炸裂的时候,姐姐分明哆嗦了一下,她默默地收拾了一下,就出去了。
好久,姐姐都没再提去海边的事,彤的心里却好久都不能平静:彤的家就在海边,她跟姐姐从小就喜欢去海边,他们都喜欢那些细细碎碎在水上跳舞的光点,她们都喜欢那些低飞在海面上的水鸟,她们都喜欢坐在突起的石头上看人家的嬉戏,她们都喜欢光着脚走在细软的沙滩上,一任凉凉的、腥腥的海风吹过耳际,任或急或缓的海水从趾缝间流过,她们都喜欢挽着裤脚踩着细碎的黄沙捡拾漂亮的贝壳,她们都喜欢在无助的时候张开手臂高声的呼喊……大海是她们的喜怒的见证人,大海就是她们的亲人。可如今……
这两天,姐姐很沉默,脸色好象也很苍白,而且经常若有所思的看着彤。虽然彤还是不理睬姐姐,但从心里,她疼姐姐,于是,一个想法渐渐在她心里形成……护士再来,她变得乖巧了许多,很配合的吃药打针……
姐姐欣喜于彤的变化,最近苍白的脸竟泛起了红晕,并且还有些惶急的做着去海边的准备。彤有些诧异:“海边也不是第一次去,姐姐不用表现的如此激动吧?”彤决定同意跟姐姐去一趟海边,只是为了了却姐姐的心愿。
彤把决定告诉姐姐的时候,姐姐苍白的脸一下子焕发出了一种彤从没有见过的光辉,彤说:“姐姐,我真高兴有你这样一个姐姐,可是我好没用,这么大了,总还需要你的照顾,姐姐,等我们从海边回来,我一定不再要你照顾…… ”
姐姐哽咽了,紧紧抱住彤,好象就怕彤会飞走一样:“好妹妹,后天,后天我们就去怎样?”彤忍住眼泪,狠劲点了点头……
第三天一大早,彤就起来了,她默默地穿起自己最珍爱的那件纯白色的上衣,系上一条粉红色的丝巾,凝视着自己年轻红润的脸,她仿佛看见了天堂里的父母在召唤她,她默念:“爸妈,一会我就来找你们了,我不会再拖累姐姐了……”
时间已是上午九点,姐姐还没来,护士也没见一个,彤有些心烦意乱,不停地把弄着手里的那个药瓶,想象着自己离开这个世界时的样子,她甚至在想自己应该摆一个什么样的姿势。
门突然被猛地推开了,是平日里负责这个病房的护士,她坐在床边,欲言又止的样子。彤没理她,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思想里。象做了一个重大决定似的,护士长出了一口气,定定地看着彤:
“彤……听我说……不过你千万别难过……”
彤奇怪地盯着护士,一脸茫然。
“彤,你姐姐她……你姐姐她今天早上去了……”
“什么?真奇怪,我姐姐怎么会不等我呢。我们说好了一起去的!”彤的脸有些红了,急急地争辩。眼睛里却是迷惑、害怕。
“听我说,彤,你必须接受这个现实,你姐姐她今早上去找你爸爸妈妈了,她多么不舍得离开这个世界,不舍得离开你,她说你们约好了今天去海边。可是,她做不到了。”护士急急地说,“这是她给你的一封信……”
彤象被什么击中了,手里的药瓶一下子掉在地上,白花花的药片撒了一地……她机械地接过护士手中那封信,抖抖地打开:
“彤,我知道你不开心,换了谁都会这样的,可是我不愿意你这样子,因为你是我的妹妹,我多么想用自己的腿来换你的腿啊,可是现在,我连想照顾你都不可能了,我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姑娘,你怕连累我,虽然我不知道你会怎么做,但我了解你的想法,好妹妹,千万别干什么傻事!妹妹,你抬头看看外面的阳光,多明媚,生活应该是美好的,虽然我们会经历许多挫折。爸妈和我都希望你能快乐,不要轻易的放弃自己的生命!”
彤慢慢地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看着窗外,她想起了姐姐那苍白的脸,那为去海边作准备时的迫不及待的身影,原来姐姐早就知道自己的病……
“陪我去海边吧。”彤轻轻地请求护士。
海风依旧是凉凉的、腥腥的,彤极目远眺,水天交接处几个黑点在动,彤缓缓地把药倒进海水里……彤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权利结束自己的生命。她也知道今后的日子姐姐会陪她来看海…… (辅导教师 徐焕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