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时光的想象
闹钟不间断响起,墙壁上一排智能数字,显示日期:2035年8月8日。
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一天,等我匆匆赶到医院,助理早已拿好银行催款信息在门口“恭候多时”了,开这家精神病院,四处借款,却也让我“囊中羞涩”,我并不热爱我的工作,我小时候的梦想是成为一名画家。
那个病人又来了,每天早晨他都积极来问诊,一样的“它会毁灭一切”为开头,至于“它”是什么,我不知道,也不感兴趣。我想起上个月的水电费还没交。
我稍稍提了口气,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开口道:“病人,其实……”糟糕,又说漏嘴了。果不其然,听到我这熟悉的称呼,这位曾经的宇宙空间站站长激动起来,继续疯言疯语:“你会后悔的,早晚有一天,你们会明白我。”
我不耐烦的向杨助招招手,把他带下去。然后和家属联系送到疯人院,因此漏掉了他最后一句“遗言”:“愿望是致命的。”
忙碌的上午在烦闷的琐屑中消弭,打开午间新闻,实时转播“沙丘”近况,近些年来曝出宇宙中这一片尚未被人类染指的净土,拥有者这浩瀚沙漠的人会史无前例的强大。人们在茫茫风沙中互相厮杀,往日里情谊微不足道,弑父刃母也不足为奇,因为没人能抵御住沙丘的巨大诱惑,它泯灭了人性。
这些无聊的事不足挂齿,我又若无其事的拿起了筷子。
……………………………………………时间分割线………………………………………
一个月后,画家访谈会上。
周围是如潮的采访者慕名而来,我摆手示意安静,又得体的回答每个问题。至于创作灵感源泉,又是那些套话了。
踩着夕阳,沐浴在落日余晖中回到家,天色近晚,我伸了伸懒腰。手里透明屏幕上有一行黑体小字:说出下一个愿望,我来帮您实现。
熟练地操作起来。历史记录显示着一个月前的信息:成为一名画家。后面我果然在艺界声名鹊起。这个神奇的软件已然因为它强大的功能而风靡全宇宙。
获得愿望只需完成随机分配的一个小任务,今天是去宁青公路中央摆十瓶彩色颜料,赶在三点之前。
披星戴月整完活儿后,我回到家,陷入了梦乡。
翌日清晨,去往出版社谈合作的路上,市中心大屏幕上,优美女声娓娓道来:“凌晨三时许,市公安局接到报警,宁青公路发生车祸,现场惨烈,车内一家四口仅一人幸存,但已留下终身瘫痪,该路段并未设有监控设施,据当事人回忆道:“本来开得好好的,但车轮颠簸中不知轧到什么,前玻璃上溅满彩色油漆,来不及刹车,已经翻进了旁边的山沟里。”接下来,本台将持续关注此案,警方也正在积极调察取证……”
我在这个夏日中,却浑身冰凉的怔住了
……………………………………………时间分割线………………………………………
一周后
我漫无目的的行走在路边,随便找一个陌生人,想同她阐明使用那个软件的代价,可等来的,却是哪有那样鄙夷不屑的眼神。
我想起那个站长,却也知道他上吊自杀的信息。愿望是有代价的,回报的受益者是我们这些用的人,付出致命代价的却是无辜的陌生人。
我知道那些警察很快就会找上门来。
鬼使神差的,又一次天光近晚,霞光铺满天。
我又抚上了那块透明屏幕。
下一个任务是去往山区远送一车炸药。而因此我会得到一个巨大的回报—去往那片没有警察的地方,沙丘,那片极乐净土将只有我和我的画。
下午,路上,“砰”地一声,眼前是五颜六色的油漆在窗上绽开,像一场绚丽无声的烟花。
白日焰火,终究消散,什么也没留下,“好一似食尽鸟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我趴在方向盘上,长久地睡着了。高速公路的指示牌仍旧清晰:宁青国道。
“人生最原始的睡,同时也是死的样品”
都别睡下去了,不管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