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光的力量
每一道微光都有意义,或温暖过去,或照亮未来。
--题记
仲夏夜里,蛙鸣如波浪般此起彼伏,四下越发显得安宁。荒野对着天空,星星互诉衷肠。万家灯火里,总有一种力量,引我追逐。
邻里人似乎都知道,这八栋的王大妈是朵“奇葩”。她似乎一直穿着那件褪色严重的老式花布大袄。夏天就穿着一件被汗渍浸黄的宽松的衣衫,翘着个二郎腿,扇着大蒲扇,坐在树荫底下嗑瓜子,黑白相间的瓜子壳散了一地,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留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不讲究。
她上辈子大概是个喇叭,有什么事传到她耳朵里,第二天准能在大街小巷炸开花。不错的,和鲁迅笔下那个爱切切察察的长妈妈一样,她总爱神秘地扯过某个妇女,时而贴近那人的耳朵边小声地嘀咕什么,时而又用右手的那根食指在空中摇晃一下,指指别人又指指自己。搞得别人怪尴尬的。每当看到这样的情景人们总会嗔笑道:“这个王芳芳又在传播她的‘小道消息’了。”
关于“这个王芳芳”人们总说:“哪天看不到她讲天讲地了,那才是怪事呢。”由此可见,她给人的第二印象也很明了—--话语多。
2020年伊始,因为一粒小小的病毒的“莅临”, 家家户户开始紧闭门窗,也减少了外出的频率,除非不得已才出门,那个“奇葩的王芬芳”也渐渐地从人们茶余饭后的闲聊中销声匿迹了。
“叮铃铃······”一阵清脆的手机提示音在静默的空气里急促响起。“这个时候时候谁还会来微信?”母亲嘟哝着好奇地打开微信,竟然是“奇葩王大妈”在户主群里发的一条短视频。
“请把我的歌带回你的家,请把你的微笑留下,明天明天这微笑,将是遍野春花······”一点开视频,“奇葩王大妈”那喇叭似的大嗓门在客厅回响,她那五音不全的歌调掺杂着浓厚的乡音,竟也有些喜感,给不知道春天何时会来,只好在寒冬中静静的等待街坊领居们带来了些许希冀,也给这条有些萧瑟的老街带来了一丝丝的活力。
“二单元的李大爷,你要买的蔬菜给你放门口了。”“三单元的张大妈,你颈椎疼的药给你买回来了。”······就这样,寂静的老街不再寂静,那破嗓门的声音总在街头巷尾飘荡,爬进了每家每户的窗棂,住进了老老少少的心头,温暖每一个颓废的心灵。
那天已是元宵节的傍晚,太阳不知何时已沉入云朵背后,从直射中解放出来的光与影开始融合,世界的轮廓开始变得斑驳,云层还镶着金色的边,染了山巅。结束了一天的志愿者工作的王大妈,拖着疲惫的身子,沐浴着霞光蹒跚地走在古老的街道上。清冷的月光斑驳了树影,也斑驳了她笑意盈盈的脸庞,像朵花儿般灿烂。我透过窗户,不禁看迷了眼,那个爱切切嚓嚓的邋遢的“奇葩王大妈”竟然可以这样的美,这样的美。突然,一个趔趄,王大妈不知被什么绊了一跤,摔了个结结实实,跟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我的心不由得一紧,只见王大妈慢慢地先用两手在地面上撑直,左脚慢慢地往前屈,再把右脚抬起往前抬,再直起身子,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我看着直为她捏了一把汗,直想着她应该没摔伤吧。可我悬着的心才刚落地,又只见她艰难地佝下了老腰,像一只猎狗似的,在东瞧瞧西望望,寻找着什么。我生怕她再摔着,赶紧戴上口罩,倒上一杯热腾腾的浓茶,“噌”地蹿出了家门。只见她手里拎这什么,步履蹒跚地走向垃圾桶,还低声地嘟哝着:“谁不小心掉这儿了,等一下路过的人又会绊倒了······”我的心不禁一热,一种滚烫的情绪蓦然地笼罩了我,顿觉鼻子塞塞的,我怕我控制不了我激动的情绪,赶紧地递给她我手上有些微凉的浓茶。她浑浊的眼球闪过一抹欣喜,受宠若惊地接过了这杯茶。淡绿的茶水的散发着一股清澈的幽香,几缕茶叶在水中沉沉浮浮,舒展身躯,跳起了水中芭蕾,半透明的水雾氤氲了她舒展开的每一条皱纹。
“叮铃铃······”老妈的手机在我们一家的欢声笑语中又突兀地响起,打开视频,照样的又是那大嗓门的歌声侵袭着每个人的耳朵,可让人感到稀奇的是,今天在她的视频下还配了一段文字—“重阳已届,春暖花开。”视频中的她颇认真地唱着,还一边舞动笨拙的身子,那不太协调的动作便点燃了整个冬天,燃烧着每一个人的灵魂。
王大妈,一个普普通通的家庭户女,在每一个街头,每一条巷尾,随处都可见,她们就像是万头攒动的火树银花之中的一点小小的微光,如尘埃一般不起眼,但在静谧漆黑的夜晚,千万点小小的微光,将汇聚成万家灯火,照亮祖国的每一个村庄,每一条街道,每一座小城,汇聚成“火树银花不夜天”的华美夜空。
微光也许就像秋天里的里的一片落叶,也许就像彩虹里的一滴雨点。微光它很渺小,但只要我们每一个人都追寻微光的力量,每个人都能成为耀眼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