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份善意是永远的光亮
要变成光,因为,有怕黑的人。 ——题记
夜半,月如钩,空巷寂静无人。我在巷前徘徊了许久许久,还是一头扎了进去。今晚,路灯坏了,这条熟悉的巷子少了光,伴着心跳声,黑暗,蔓延在每一片瓦砾上。
巷间往日披着金黄风衣的梧桐树,换上了黎灰的马褂,所有的生气都烟消云散,地上的一只大鸟忽地窜起,吓得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在这时我的身后响起了一阵阵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狂风忽送,凌乱了我的发丝,遮住了我蹙起的眉头。我的拳头紧紧攥着,纸甲几乎嵌进肉里,额上的青筋暴起。“世上本无鬼,庸人自扰之。”我不断地安慰着自己。脚下步伐却不禁加快,逐渐变成了小跑儿,然后是拼命的往前跑。这条巷子好黑好黑,我的脚底下接连打滑,好几次都险些摔倒,可是我走得越快,后面就赶得越急,并且几步就绕到了我身边。我的心忽而一惊,额头上的一抹凉滑到脸颊上。感到瞬间的窒息,却只是听到那人小心翼翼的说:“姑娘,我有手电。”我回头看到了一个彪形大汉,高高的个子,脸上胡茬满布颧骨突出,心里犹豫着,你拿着手电到我后面走,这样我们都可以照到了。听了他的话,我的眉头略微舒缓,他走在我面前,我就可以随时看见他的一举一动。
我接过手电,一束光打开了小片的黑暗。我脚步杂乱,时而快时而慢,想跟他保持距离,又害怕他照不到。过了一会儿,他走走停停,不时回头看我,两束目光恰巧对上,他憨厚的挠挠头,双手似乎找不到归属,又慢慢的落下去,尴尬的笑了笑。再确定我跟上后,迅速转头。我发现,他总是走在我前边,两米外,不远不近,耳边呼呼的风声吹下了秋叶,也吹散了我的担忧。于是,漆黑的巷子里,我的脚步逐渐放慢,他也慢慢的走在前面,两个人就这样走着,掌心的手电筒温柔蔓延成会冲淡这黑暗的星点光亮。
在走到这条巷子,为数不多的留着灯的人家,这时他回头对我说: “我到家啦。”我想把手电筒递给他,他却让我拿着,读书也不容易。“这个时间我姑娘应该也下晚自习啦,不知道那边的天黑不黑。”他呢喃着,我挥挥手,给我留下了一个温暖的背影。
凉风习习,秋叶洋洋洒洒,留下遍地金黄,踩在上面,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看前面有个女孩儿像一只无助的小猫,边走边张望着。我欣然向前,尽可能地把手举高,为她照明。它像刚才的我一样,步伐逐渐平稳。她的回眸一笑,如十里骄阳,让我欢喜了好久。
寒风依旧凛冽,而我的心中却暖意融融。原来,在这个虚伪、玩弄、欺骗成为当代风流的世界上,总会有一份善意,在繁华落尽的深秋在。无声的角落里,默默发光,传递了温暖,感染了世人巷口的梧桐树,这条路守护了无数个日夜,正如这份善意,光芒永驻,流芳千古。缺月,疏桐,云雾飘渺一片,夜色如墨,树影婆娑,手电筒的光的确很渺小,但我早已不再害怕,因为这份善意是永远的光亮。
南山的风吹散了谷堆,北山的雨淹没了墓碑,无数个夜晚,我望素月分辉,总会想起那夜,那人,那份善意,那束永远的光亮,历久弥新,至死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