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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别 班级 姓名 指导老师 赛区
高中组 0 袁馨 袁志 《山东教育报》(中学生)
时间:2021-11-29 点击量:305 推荐量:0 评论数:
				

《追寻与邂逅》

我是宋星,大宋的宋,星光的星。我出生于千禧年,出生在一个朝气蓬勃的时代。 世人有爱牡丹,有爱梅竹。是否有人爱胡杨,千年不死,千年不倒,千年不腐。 现在正七十岁的我,倚着一株胡杨,望着敦煌,回忆我的过往。 春日语 春天总是鸟语花香,生机盎然的。遥记起五十年前,那年二十岁的闯荡,梦一般的虚幻。五十年前,我刚满二十岁,更是刚大学毕业,准备踏上追光的梦途。想这些年我的梦途,是我的征途,非繁华交织拥闹,只是一缕大漠孤烟,一轮长河落日,伴随着千年敦煌。可年轻,特点就是精力过于充沛。当我背起行囊,准备踏上梦的征途,随之而来的是母亲的阻挡。母亲的阻挡,理由极为简略,她不喜欢大漠 。当时的我当然疑惑,但往后再想起母亲的叙念时,便无比释然。你是宋星,星,是塔里木的星。塔里木的星,是父亲母亲相爱一生的信物。可塔里木,将父亲永远埋藏,只有胡杨陪葬。也许因为只有胡杨陪着父亲,所以母亲此生至爱胡杨。当然这都是故事的后话。当时二十岁的我,精力充沛,执着于梦想,所以我便不告而辞,逃离了母亲的束缚,离开了家乡。我离开了家乡,四处游逛,只一心追寻我的信仰,我的光。 记得那年三月,我去了一个博物馆,博物馆里东晋顾恺之的《洛神赋图》是一生难忘的情物。经年回首,我依然记得那幅超五米的长卷,一首失意人的哀歌。当我正细细端详,看旅人借洛水传情,以玉佩为邀约,又因人神殊途,盟誓在犹豫和狐疑中崩碎时,那清冽的声音在耳畔回响 :“你说这画中人,这赋诗者曹植留恋的究竟是洛神,还是那个与洛水相连,牵系着他精神生命的洛京?”我恍惚,究竟是什么 。疑惑怂恿好奇 ,一抬头,便对上那双清澈的眸 。眸中闪烁星光,他问 :“你说这究竟是什么 ?”我不知晓,便低头无措 。他便答曰:“伊人有情,指向流水,以为期许,我想这是洛京。”既他已答,我便应允。可他又复笑道:“那好吧,这位旅人,可不要再忘记了身份证。”原来这才是重头戏,囧字当头,情何以堪 。我焦急忙慌的夺回未知几时遗落的身份证,又加一句发自肺腑的感谢,便要离开 。可一句 “宋星”,声音清朗 ,“好耀眼的名字,也请你记住,我是林畅” 。我诧异,木讷的点点头,被动记住。此后五十年,我才懂得,当时这段陆离的奇遇,是光穿梭时空的肇始。 离开林畅,离开洛神,二十岁的我在归家途中,又想起“这旅人留恋的究竟是洛神,还是牵系着他精神生命的洛京”之问。林畅所言洛京,那曹植也是前路暗淡,心事难言,唯有幻境中的洛京,是他唯一的寄托。他所追求的非至美爱情,而真穷途之际的理性极限也。而我呢,二十岁的我同样发问,是留恋亲人的呢喃爱语,还是追求精神的理想之光 ?现在啊,即使已过五十年,我依然记得我的踌躇和那轮沉入鳞次的楼群的夕阳 。那轮又赤又粉的夕阳,让大漠金日浮现于我的脑海。那如血,如球般,壮观又阔达。它让我血液里父亲曾经在大漠里流淌过的血液重新沸腾,也让我明白,坚守大漠是唯一的抉择 。那一刻,我便懂得 ,那不是一趟归家路,而是启程途,是光追求旅途的起点 。 我再说要去敦煌,母亲自是不同意,可信仰的光总是炽烈、顽强。碎落,争吵,离家而去,母亲要与我断绝关系。于是我径直赴入敦煌。如今我已古稀之年,再回想当时,我不是叛逆,而是光指引给了我方向,是信仰在歌唱,是理想在奔放。只是苦了母亲,她半辈子守在海滨小城,孤苦伶仃。 三月已未,四月将至。芳草葳蕤,万里晴空长。我将离开海风湿咸的家乡奔向梦想的敦煌,我还记得离家的那一早,邮寄员投递给我一封信,是林畅写来。我还未打开,便要离家,也终未回头看母亲是否在窗前绽放泪花 。 我与林畅知己之交,更是有情人的缘分 。我俩以后几十年,也是有书信往来,鸿雁为伴。 “宋星: 今天我写信想告诉你,说一件令我荣耀又兴奋的事。我已经通过了飞行员的选拔,马上就要翱翔于祖国的蓝疆。我多想看看在万里的天空,我们的长江长什么样?黄河长什么样? 也想看看你梦里的敦煌长什么样 。而且我已经了解,不久之后,就会有飞行员的试选。到那时,我所热爱的星空将要任我畅游。听没听过“心至苍穹外,目尽星河远”这是我心里最真实的写照。如今我已经有了自己的洛京,也期待你的洛京。” 在那样的时代,手机很是普遍,可我与林畅仍是心照不宣的互通书信,只愿意留一隅交流的温暖。 读罢信封,我折起信笺,望向窗外影印般变换的景,风沙渐漫起,又模糊了景,仅剩下胡杨高大的身影 ,我心里更是默念:“我的洛京要到了 。” 胡杨树叶娑娑作响,思绪回笼。这半百岁月的追光征程,始于那个春日,那样的景明 。我在这敦煌,解开光语,语曰:“虔诚深情,凌空蹈虚 。” 夏蝉鸣 到了敦煌,看西域风光,如此的雄浑沧桑,当年啊,我刚到这里,便被敦煌完全震撼,“敦者,大也;煌者,盛也”果然名不虚传。乍见佛光,又听见风铃摇曳叮叮作响,再想起这里手挽着汉唐与西方,见证了无数的繁华、无尽的沧桑,这里又是我逐梦一生的乐堂。 我以我短暂的生命融入千年的敦煌,追溯着光阴的轨道,千年的佛像也被赋予了永恒的生命,变的永远顽强。当我走进历史的洞窟,那艺术圣地的宝库,瞻仰着岌岌而危的壁画,我便明白了我的任务----就是不让它们再如雪花般飘落 。自那时起,我便开始了工作,工作一天,幸福一天。我明白,原来这就是光的力量,雄浑深厚,幸福绵长。 在敦煌,我听了五十年的蝉鸣,聒噪中也自有大漠的风光,热烈,悠扬且长。当我在敦煌正倾听第十六年的蝉歌时,收到了此生最长的一封信。这信又是来自林畅,不同的是来自航天员身份的林畅。信太长,我想从记忆中摘下几段,与诸君共参详。 “ 星,你可曾记那句‘心似苍穹外,目尽星河远’?如今,我身心均落怀太空,正追逐星光。毛主席曾有词云:‘可上九天揽月’,这是多么的大气磅礴。如今,我将于太空临月,你也正在经洞修学。想着十几年的人间轮回,我俩谁不是阳光下生长,月光下歌唱,星光下仰望。是星光唤醒了我沉寂的梦想,如今我正追寻星光,你也一样。星,请等我,等我摘星星回来给你 。” “星,我按耐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那舷窗外就是我们的地球,她真的好美,美的不像话,我正努力着挣扎,我看到了亚洲,那东部是哪处大漠?那有你在忙碌吗?天啊,写到这儿,我有点想你。” “星,再回望我们的地球,那‘暗淡蓝点’似乎重现眼前,还记得那张照片吗,它们其实相差奇远。在真实的宇宙万疆里,这‘蓝点’是如此瑰丽,如此魄人心弦。真的,好想邀你一同看看,看看你曾经所述就的这警醒之点,这曾经数次激励过我的警醒之点。你还记得15年前我塞耳的蝉鸣走入航天大队开始伺候时机的训练的时候吗。这一年又一年,光复集了时间,这十五年又明明亮亮成了时光的刻痕。说国者如树,枝入苍穹,化作春泥更护花。现在它更化作了我心中“国家需要我就去做”的铮铮誓言。记得有航天前辈跟我说过“未经审慎的人生是不值得一过的”,我想我的人生已经在星光里获得了召唤,获得了引领,获得了照耀。这太空便是我所追寻的一束光。当然,你也是我的曙光。” 我在记忆里寻章摘句不易,林畅的话也可谓是字字珠珞,如光一样印在了我的心里。林畅热爱飞天,也终于成了飞天。敦煌里的飞天壁画,姿态更绰约,他也很爱看,往往是夏天里伴着蝉鸣匆匆的来又匆匆的去。所以我想我画上,让他时时看,这就成了多年的念想。 暑气丝丝,蝉声也丝丝,我似乎听见,“追寻梦想,矢志不渝。” 秋风起 这讲的多了,人也累了,果然是老了。我瞑目凝神一晌,又被凉风吹来,不要“贪欢”。哦,这顽皮的风啊! 现在正值深秋,金黄的胡杨笼罩着大地,碧蓝的天空,笼罩着穹野。这一蓝一黄,原始色一般的狂野,可又在光着万灵之母的爱抚下,变得柔和又绵和。光哟,这神奇之子!风来叶落,亘古不消的定律。几片胡杨叶落下,金黄的身子镶上了金黄的光边,这使我想起了母亲,母亲讨厌大漠,却最喜欢胡杨。我想这喜欢里必然饱含了对父亲的思念,但我也想过这有没有对大漠的怀念。 五十年光转,大漠依旧是大漠,她的秋依然苍凉壮阔。我喜欢秋,喜欢她的天高日回,烟霏云敛,也喜欢她将一切烘焙得焦香的技术,像母亲焙饼干那样娴熟的技术。秋日凄凄,我更思念母亲了。 记得我是在那年春天来的敦煌,又在那年秋天写给母亲的一封信。 “母亲大人: 展信佳! 母亲或许您打开此信的彼时,我正在千里之外的敦煌,想念着咱家乡的秋。母亲啊,想咱家乡的秋,真是醇美宜人。想着那秋光盈盈,暄气初消,那月正圆,蟹正肥,桂花正皎洁,人生也正是醇美、丰厚。可母亲,家乡的秋再怎样的好,敦煌的秋也更是令我心驰神往。这里的秋月如一汪静水,这里的秋叶死且静美,这里暮色四合后便一地清辉,这里有梦幻与历史交相辉映,而且这里还有您最爱的胡杨,大片大片的生长。母亲,女儿在这里能看着中秋圆月,也能看着月光下令人心驰神往的月牙泉;在这里能感受着金风摇曳,也能想念着您的轻柔,却也听不到您的细语呢喃。但转念女儿心里对您又充满愧疚,母亲,女儿曾不辞而别,那也就不再奢求您的原谅,但求您能理解这是信仰的光。看林畅来信讲,您自我不孝离家后身体便一直抱恙,他常托人去看你,我很感激他,又更是担心您。既然女儿的不孝已成事实,那就只请您心里能够放下我这块难解的‘疙瘩’,不要为此再让自己的身体受了苦。从小到大,您因为我受的苦大于天、大过地。这愧疚已经将我刺的千疮百孔,所以我唯一的便是愿您一切安好。 母亲,关于敦煌,我们其实有过多少次的彻夜长谈,就多少次的不欢而散。我多么想告诉您啊,那真是指引我,召唤我,照耀我的光啊。那山溪的理想是大海,那囚鸟的理想是蓝天,而我要引吭高歌,去歌唱敦煌,去歌唱关于我的光的信仰。 我亲爱的母亲,我最爱的母亲,千言万语也会不成那真实愧疚的情,但真的真的要告诉您,这里的秋天,这里的胡杨好美,根本不亚于塔里木那片‘不死之海’,母亲真的很想要与您一同看看,看看这原始的狂野的金色和蓝色。 惭愧的女儿 敬上” 当年我写给母亲的这封信不长也不短,想说愧疚,却最终也表达不出真情 但当寄出信的一周后,我便收到了这样的一句话:“星星,母亲理解了你,你纵身追光就好,一如当年你的父亲一样。”那隔着电流传来的话,刺的我心里发麻,就算已经过了五十年,我想到这句话还是止不住的泪花。母亲完全牺牲了她自己,将全部的她奉献给了我。我的母亲,我心底里有对她最深的那份愧疚。 风又袅袅吹过,又带着几片叶落,我俯身捡起一片,见其上有光在闪烁:“愧心救赎,爱意永存。” 冬花落 故事要结束了,但好像又远未结束。 今天我又落了几根白发,真是恼人,这敦煌的壁画已经多年未曾变样,可我却已经从青丝到白发,走到了坟墓前头。 记得当年我一脚踏进敦煌研究员的大门,就有“敦煌者,吾国学术之伤心史也”的警醒。当年我多么可怜的敦煌啊,他被掠夺,被肢解从故乡到海外;那多么恢宏的敦煌啊,经累世修葺,凝千年艺海之精髓,聚四方文化之瑰宝,让无数匠人留下了丹青千壁,也让无数学者皓首穷经。今天的我们,该要多珍爱她呀,所以我经常对刚来这里的青年们说:“来敦煌,光是看壁画,读经书,听风铃是不够的,要学会在这里上课,上好历史课,文化课,艺术课,地理课,更重要的是,上好传承课。”他们频频点头,一如当年我遇见樊老先生一样,青涩懵懂又饱含着对光的执着。 “敦煌是有生命的,她在活着的同时也在死去”。这是我对这里新一代坚守的青年人林宇煌经常说的话,“知道了,妈,放心。他们将在我的笔下复活。”他通常是回答的这样轻快又坚定,也让我更坚定了他们这代青年人必胜的信念,他们一定是新一世纪的顶梁柱。 宇煌是宇宙与敦煌的相遇交合,一个包容天上万象星,一个归纳地上千年宝。宇煌其实他更爱画笔,爱周遭的一切。他更将岁月的、历史的、沧桑的变成生机的,我们当然都支持他。如今,他更是壁画修复的一把好手,我看他时,见他居然也有了淡淡的岁月的痕。 雪已经在轻飘飘的下着了,我一直这样静默地坐着,望着敦煌的冬天。 “敦煌的冬天冷得很,回屋坐着吧。”有人拿了一件棉衣为我披上,我一看是林畅,鬓角斑白的林畅。 “没事儿,有你拿来的棉衣,我很暖和了。” “好,那我陪你。” “嗯。” 就这样的良久失语又静坐良久。 雪下的紧了! “老林,想去看看母亲了。”我没回头看他,但也知道他一定在看我。 “触景生情,就是不该陪你看雪。他带了一丝嗔怪,又转身大步走进屋,拿了一件斗篷。 “我搀你,可不要摔了,冬天凉,路更滑。” 我听了不乐意,“是我来搀你,我怎么又会摔了呢!” 他听了,无奈的笑笑,这一路风风雪雪,与我们二人雪白的头发也融为一体,这两个半截已入土之人啊,就这样搀着扶着也是到了秋天最美的那棵大胡杨树下。那里有处小小坟冢,静谧又安详,那里面是我温柔又坚强的母亲。十年前的那个初雪日,我的母亲度过了在大漠二十年里的的最后一天。最后二十年里,她看惯了最美的胡杨,死后也自然依赖着,依赖着最美的胡杨,一如塔里木的父亲一样。 望着那处小小“雪顶”,我思索着却也不知道思索什么。见林畅缓缓的走向墓碑,扶去一层雪,又擦去一层蒙蒙的雾,让母亲温婉的面容又重现在眼前。真的是毫不相瞒,直到现在我七十岁,我才真正的理解母亲,我才与她心底那份想要邂逅光的内心相逢。可悲可叹的是,母亲的光早已经在父亲所葬的那棵胡杨树下消散;可感可喜的是,我内心的光正在人们那里心口相传。 雪停了,我俩也蹒跚地回去了,远远地就望见宇煌带着两个小孙子玩耍。三人你追我赶,你耍我闹,看的人多少年的青春都要回来了。波光粼粼,我看见宇煌好像在一撇一捺的写着什么字,“我在敦煌,一定会千年传承,守护梦想!”他的这份宣誓,经风一吹,太阳一闪,显得更真挚。我们都笑了,光的征途原来一直就在我们追寻的路上。 我在这个冬天里讲完了冬天的故事,也讲完了我一生的故事。我的一生听话又叛逆,坚守又传承。听母亲的话爱读书,又读来了叛逆的种子。少小离家又不辞而别,在敦煌坚守了一辈子。这一辈子里我的光是母亲,是林畅,更是敦煌;这一辈子里,我的邂逅是林畅,是梦想,也更是敦煌里永不灭的光。 这些天里胡杨枝子发青了,抽了新芽了,春天又到了。我见林畅又是闲不住,天天拿着勋章出来摩挲。 我起初不解,告诉他:“这勋章呀,丢不了,不要小心的跟家里遭了贼似的。” 可是他说:“我这一生戎马疆场,就这些念想了呀,可得宝贝着。” 我也没再管他,可后来我经常看见林畅在橘黄的灯光下,满含热泪地望着那些早已斑驳的勋章,那一刻我才懂,我才懂他眼里的泪光是苍穹外的星光,是他心底最原始执着的方向。 所以人类最亘古的命题是什么?它是追寻,也是邂逅,是我们追寻的星光,也更是我们邂逅的梦想 。 追寻与邂逅,永生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