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寻与邂逅
沂源县第二中学高一(十六)班 赵志芸 指导教师:王海霞
我追寻着被时光丢失在了昨日的,邂逅了被时光重现在了今日的。
——题记
人学会了走路,便要踽踽独行在荒杂的俗世里,踯躅徘徊在拥塞的人世间。梨花被春风吹作雪,孩童被春风吹座外客。
一枝追寻的花穗在一段冗长的春光里出落得愈发秀倾;一点山前的夕光沉入时间湍急的长流中,踪影难寻;复又化作明日青山颠的红日,自云后喷薄而出。在平原待久了,与山前的夕光几回回大雁南飞。心就像是难以回岸的船,随波逐流远离了港湾。追寻的情愁在光阴的酒坛中陈酿得愈发浓醇,终在寂静的生命谐奏里勃发。
追寻什么?
旧人?旧乡?旧物?
我想抓住已经在檀香里袅袅燃尽的光阴,却终不得其法。时光将我的旧乡抛弃在了昨日,难以寻回,我追寻旧时的家乡,追寻旧时的亲人,追寻旧时那山间的一点夕光。
行行复行行,火车穿绕过两座青山的伟岸间,穿梭在两户人家屋檐的方寸后。我与那点夕光邂逅在长河的黄昏中。
夕光回我言:羁旅人归,不妨一走?
我便又行行复复在这山间。
这儿的农户大都以以种植果树为生,果树们开花总是占得春华早的,站在山上往下俯瞰,底下的山路一圈一圈重叠,漫山遍野的芳菲拥挤在山坳里,升满了田埂阡陌,难以看见山间的人家,只能见炊烟掺伴着夕光袅袅的升起。
踱步在林间小路里,驻足在一棵桃树前,一枝桃花勾住了我的神思。大家挥墨而成的虬枝上,几朵朵桃花被春风燃着,在春光中开的绚烂。透过浮尘微光,能看见这蝉翼般单薄的花瓣的脉搏,这脉搏中的血液不息的流动着,一直循环往复到它地下的根里,像一簇亘古的大苗,春去秋来,不息不止。如此单薄的躯体,承载着如此磅礴的生命。
小时候,我总渴望着桃花开。每逢春风又红桃林,外公便会喜笑颜开,生活的阴霾在他的脸上一扫而净,总有情调搬一小桌,央外婆炒两三个小菜,微酌上一两杯小酒。我与妹妹在桃园里扑蝶,白的最常见,然而并不惊奇,黑蝶总能使我大惊小怪,嚷的外公与外婆也不得安生。外婆撑开一折旧伞,摇落了满散的桃花,用伞盛着,倒入沙盆中,筛出好的,可拿去门市换卖酒钱,人面和桃花总是相映红着,这一小桃林,是我的一方乐土。
现在,我守望着桃花开。我自知外公是坐在岁月末梢的人了,却从来没想过分别竟如电话中那般轻率。时光的洪流将人冲到生命的尽头的径流中长眠。再见面,我在树根外头,外公在树根里头。被风吹熄的花再回不了枝头,一如外公再也回不到我的身边。看风吹红了他心念的果园,也吹熄了他这盏摇曳的烛火。但桃花化作春泥,外公也永远依偎在他的身旁。这桃花看着他长大,看着他离乡,看着他满身风雨回来,这就是他的根,现在也成了我的根。
时光的洪流总推离游子远离故地,但情感的追寻永不断绝,我们总会以已经失去了的,再次邂逅在生命的长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