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寻与邂逅
小扇轻摇,执笔画棠。
“素是自然色,圆因裁制功,飒如松起籁,飘似鹤翻空。”白居易的《白羽扇》描绘了扇之古雅,实在是勾人心神,为追寻这古雅,便来到了一家折扇作坊。
轻推门扉,邂逅老人与那份古雅。老人正在藤椅上休憩,应是听见了木门的吱呀声,他缓缓起身,问道,“你是来做扇子的?”我说明来意,老人欣然同意,便领我进了工作间,四周围放着众色的木料和竹料,带着独有的自然气息,沁入人心。当然,无论是竹材还是木材,都是要再次挑选的,若是易变形的木头,是做不出一把好的折扇的,老人用手轻抚着木材,神情是那样的温柔,似是在轻抚自己的孩子。我见老人这般熟练的挑选材料,心中默默有了数,这里定是我能追寻到古雅的地方。
选好竹料,竹料是提前据好了的,现在便是削边,老人将竹料竖在桌上,用膝盖撑着刀,两手扶着竹料削,老人应是极熟练了,不消几时,便削好了。再用砂纸一打磨,折扇两边的大骨便形成了。我站在一旁看着老人行云流水般的动作,惊奇却又欣喜,我竟邂逅了一位制扇的工匠。继续看着老人如艺术般的将制小骨的竹料放在造型刀上,神情专注, 双眼紧盯着手中的竹料,似是对着稀世的珍宝,严谨小心地用手拉出小骨的形状,空气仿佛也因他的动作而凝滞了,变得那般的迟缓却舒适。我追寻的古雅不正源于一份如止水般的心境吗?
暖风和煦,阳光肆意撒下,落在老人身上,将老人镀成了金色。一根根的小骨从造型刀上成型再经老人的修整、打磨,终于完成。老人告诉我这些都是要泡水定型的。这样煮过竹料之后再晒几月,才能完成一把折扇。因此,一把手工的折扇的工期至少几个月,而如今人为了方便,放弃了传统制作的折扇,而选择了工厂中日产如流水的小扇。我不由伤感,传统之美又怎能因等待时间长而被遗忘呢。那始终是国粹啊!在这里我邂逅了传统之古雅和一个坚守国粹的灵魂。
将竹料送去曝晒,老人也取来了先前晒好的扇骨稍加修整,再次打磨。这次用了好几张砂纸,从粗到细,不断的将扇骨变得更加平滑,老人说,这里可不能省工夫,若是因为懒而少打磨几下,效果就会大打折扣的。于是,他越发专注地打磨,空气里是只剩下砂纸与竹料摩擦的沙沙声,让人心也为之平静。伴着打磨的声音,我似在冥冥之中追寻到了古雅。
平滑的扇骨,再用川蜡抛上光, 更显古朴典雅,老人取来牛角钉,这是要烫钉,似画龙点睛般。一把扇瞬间有了神韵,最后粘上扇面。老人用手抚过扇的每一寸,似是在抚摸自己的孩子眼中,眼中流露着不舍,将折扇递给我,更是叮嘱不断。
从取材到成扇,历经晒,煮,闷,削,据,磨等工序,耗时经年,不过是为了一把扇的神韵,这是一场心灵的修行,亦是心境的修炼。在这里,我追寻到了古雅,亦邂逅了一位将自己一生都献给折扇的老人。“摇摇云母轻,袅袅琼枝细,莫解玉连环,怕作飞花坠”,一把小扇,是飘舞的飞花,是坠入人间的宝玉。
轻启小扇,扑飞流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