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窗,阳光正好
树叶交错的间隙里落下斑驳的影,混杂着风走过而留下的痕迹,分不清是逗留的光还是坠落的灰,它们不顾身后未落的残月,最终凝聚成一束光,將天破晓。
——题记
遇见光
屋里的窗帘永远紧闭着,我厌恶有自然的日光闯过来叨扰,其实也从未留意过有光的感受。母亲总因为这个与我争吵起来,帘子总是她硬拉开的。后来她竟一周未来,我傲气地走到帘子前,不屑道:“既然你不来,我也就偏偏打开它。”于是我将那细纱丝般的布掀起,推开已经积了一层薄灰的窗。随后我在眼前一晃间,怔了。一道阳光缓缓穿过玻璃那透明的屏障,慵懒地又不偏不倚地躺进我手心,它没有很暖的温度,却正好舒适着,不知是不是前夜里未泯的月华悄悄蜕变而成日光。
留意光
或许是不经意间,又似蓄谋已久,它趁我恍惚间,大肆铺盖翻卷了屋子。在阳台里层层叠叠的杂物的遮掩中,钻进来的斑点深浅不一,密匝匝地在各处零散开来,抖落一地金色的滤影;亦或是疏浅地整张在地板上蔓延,又会适可而止,就那样心满意足地,身上还映着门窗雕花的影儿,真像精心绣上去的。一日间,从清晨到黄昏,带着不同情绪摆着不同的形状,从疏散的条状到紧密的扇形。
捕捉光
终是按捺不住了,我推开整扇窗,不知是目光还是心瞬间飞了出去。我循着光的方向张望。围墙不高,探窗,能望见很多光照下的动于静。东南角的树上没了叶子,但却不会觉得冷,毕竟数几分的明亮总在枝桠上与它逗趣儿,有时还翻个身,感概没叶子的枝条可劲儿地舒坦。哪儿忽然蹿出个橘猫,肥硕的身形,往阳光地里一躺,便成了金灿灿的球儿,跟那落叶比还是它的毛夺目些。石头栏镶了金边,楼角似翼,被光熨平了棱角,倒也光滑起来,各式的芳香气也便氤氲荡漾着,渐渐在光晕下遁形。这一帧一帧,悄悄被着推开窗的旁观者捕获了。云随风翻涌,片片光芒在空中流转。色调轻点着。看不出究竟是光拥着云,还是云卷着光。
追逐光
回眸桌子的写字板上,半杯汽水冒着气泡,似在嘲讽卷子上狰狞的鲜红的叉号。我抠着笔杆,纸上却只有“改”一个字。我扔开笔,气的想哭。那被甩出去的笔掠走一片雏菊花瓣,摔在地上,却正好掉入阳光映照的地方。母亲推门而入,替我捡起了它,将花瓣丢进光钻进来的地方,没有落,先飘了起来。我望着窗外依然恬淡的风光,忽然松开锁紧的眉头,释然了。窗儿完全敞着,我心里缠绵的雾气、沉沦的浮萍,和那紧紧锁着自己的枷锁,暴躁、焦虑,甚至自甘堕落,倏尔追着光,迎着风,推开窗消散了,挥发了,无影无踪。我忽然发觉母亲一直在试着为我推开窗,让我看见那千姿百态的光。是阳光,又在指尖撩逗起来,我终于追着光,逐着光,走到窗外的世界。
再也不见满心的烦闷,不去与错误的思路较劲,我推开了窗,嗬!阳光正好,青春正好!树叶间散落的斑驳再次晕开,我确信了,它恰好像乐曲《komorebi》的旋律那样,是一束束零星的阳光,正温柔地盛放。我发现了属于我的光,那束光能引领我我走出阴霾,为我点明方向,有阳光就一定有追寻,有追寻就一定有方向。
歌德说:“阳光越是强烈的地方,影子越深遂。”推开窗才能找到精彩的世界,追着光奔跑才能赢得繁盛的青春。于是我推开了厚重的玻璃,带着敞亮的心,身后是一片片花草葱茏的过往,身前正是光照的方向,像是一汪再平庸不过的水,背负着少年时代独有的活力,追着那束光向前奔涌,逐渐沸腾,也路过枯萎,直至涌入阳光,恰逢山花烂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