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问岭南应不好”。
或问此境当不佳。我独自一人徘徊在青春浪潮的边缘,听海风激烈地回荡天边,闻空气湿润地腥咸肆意,涛浪疯狂的撞击海岸。我在等待着,追寻着天边撕裂的小口能够涌出澄澈的光亮……
我等待在一个静好的岁月里,有些格格不入。一个已经为清洗过的安乐的世界,我看不见泡沫之下隐没的灰暗,我看不见世界的漩涡在何处。我独自又坐着,包包块块的小零食,巧妙精彩的小影片,小吵小闹的家人们,马虎不得的那学业都环绕在我的身边。但嘈嘈杂杂,天色昏暗不自觉。
浩大的人类史是一场轰轰烈烈的趋光行动,我隔阂在外,不见光亮,只觉昏昏噩噩。
他不认识我,但我们确是邂逅了,我也不时刻意与他相逢,在他的诗词行段之间,我看了到光亮。那时候的他奉信儒道,像每一位少年般踌躇满志,想用学才八斗摘那危星,求那功名!是用雕弓所指,蓄志射那天狼!
我站起身来,拨开云雾,透过岁月的癍路,仔细端详这可爱的老人。天天有酒喝有肉吃,还人见人爱,我偶像粉丝那么多,可惜我不能予他酒肉。我发现他在哪里都很快活,他一快活就写诗,一写诗,语文古诗词又多了一个重难点。
“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一首词,惊得朝廷心慌缭乱。“大江东去”,慨叹如斯。“浩浩乎如冯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止;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恣意如此。那时候的他崇敬道法,虽被贬黄州,但仍旧恣意。愿做凡间谪仙与山河为伴,怎有那“愁”字一说?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告诫了我亲人尚在,我怎能不以为意?“谁道人生无再少,门前流水尚能西”,警醒了我,我还年少,不必“流水西流”尚可一展鸿途。“人间有味是清欢”,提醒了我,生活原本的乐趣为何。饮醉酒,我好像不能喝酒;饮午盏,正好清明神思以备午后的功课;试春盘,于唇齿间感受装载了四季香甜的成果……
“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此时的他似是潇洒快意,但细心还是会发现,他为求安处真是好不容易。如此安于现状,岂不画地成牢?这样的你谁来救赎?
“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末了,终成佛仙。对于立在青春浪潮边缘的我,吾心安处在远方。豁达开朗的东坡居士携我挥一竹杖,轻衣斗笠,窜入烟雨。或许回首探去,亦可道那“也无风雨也无晴”。无关苦难,无求功名。
我邂逅了一个端坐于时光深处的老人。一位仕途坎坷成就了诗意,一位山川河流造就了浪漫,一位佛法造就了超然的全史巨星——苏轼。
鲜活如此,我已经邂逅了几百年前的纷繁色彩。现在脚下的礁石蜕化成泥,青葱的小草密密地刺弄着我,背后有了棵树,枝叶繁茂成荫,天光大亮,树的华冠也承载不住,清澈的光倾泻而下。我靠上了树,粗糙的纹路疏通了我的筋脉,融入光亮的空气愈发澄澈清凉。
对于立在青春浪潮边缘的我,吾心安处在远方。我想像豁达开朗的东坡居士一样挥一竹杖,轻衣斗笠,窜入烟雨。或许回首探去,亦可道那“也无风雨也无晴”。
儒道归于佛,精神突围后的东坡,让荣辱落定。在人类趋光的路途上,抹上平静的色彩。我们邂逅了东坡,他指引着我们追寻安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