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窗,阳光正好
走在街道,看不清的云盖上了天的生机明媚,几滩弧形的冰减慢了行走的步子。马路边没有人,除了角落里冻僵了的野草,拼命伸向包着温度的白墙,地上还剩几滴黄油漆。汽车从中间呼啸而过,溅起水花,洒在圆形的井盖。拽着深褐的围巾,抵着片片冷风,我提着刚买的馅饼,走向住处。
生活是一个巨大的熔炉。楼道的吵闹,刺耳的尖笑,各色声音充斥在我的鼻头,好像随时要跳出来。双脚不断重复同一个动作,手套滑着还沾着清早落的灰尘的扶梯。抓出一串钥匙,两支银色的金属碰到一起,发出欢快的声音,在楼梯回响。尽管是所谓的欢快声音,却没有半点悦耳。尽管是万花丛中的一点绿,也没有任何漂亮。
门开了,外面的灯打亮了地板的缝隙。光反射进入了我的视线,但我没有辨认出光的颜色。我迈进门,按了开关,淡黄的灯瞬间充满了空气中每一个颗粒,窗帘上完整的图案也变得明亮。我用手偎着馅饼的温度,盯着鱼缸里静止不动的鱼。金鱼为什么不是金色呢?我问自己。鱼也不游,只是在水中央摇摇尾鳍,好像在嘲笑我的无知。对着水波,我恍然大悟:我才是金鱼。
窗外的云层好像挪了挪位置,一束光从窗帘的空隙钻出来,直射鱼的身体。金鱼这才动了一下,像打了个激灵,飞快转了一下。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光扰乱了心绪,不由自主转过头,两只手轻轻拨开两张厚厚的布。毫无间隔的,阳光肆无忌惮地冲进我的眼球,我的脑海只存在太阳的模样。它太好看了。我又奋力推开窗,金色的阳光扑在我身上,重重地扑进我的心里。满心欢喜,我关掉明黄的灯,小跑到透明的玻璃旁——金色的阳光洒满大地,冰融了,花开了,处处弥漫暖意。
尖笑变成欢声,吵闹变成笑语。我仿佛被枷锁扣住,深埋在地底。可在这时,一把微弱又强大的剑,只无意一挥,链条便灰飞烟灭了。我仿佛从湖底来到海滨,从严寒来到暖春,从沙漠来到绿洲。短短一瞬,我穿过山陵,越过荆棘,跨过泥泞,闯出阴霾,回到热烈的阳光下。我不禁感叹,阳光正好。
我趴在窗前,贪婪地享受阳光的照耀。推开窗,阳光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