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窗,阳光正好
我一直住在乡下奶奶家里。下房子的窗户都比较大,比较矮,一抬眼,便能看出窗外。村庄里的房子并不密集,也不高耸,每家都有一个小院子,我家北边也有一个小院子,我的房间则在最南边,窗子开在朝南的墙上,正正对着一大片稻田,我总在为数学题苦思冥想时,望着紧闭的窗子,却从没将他打开过,好像我心房里的门似的,不打开,总把自己的目光限制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
那一日朝阳从远方抽挑出一条金色的线,继而一发不可收拾,奢侈的洒满了大地,连窗子都难掩其光彩。少年正愁望着紧闭的窗子,更是透不过气来,忽然将窗子推开,一片夹杂着谷香与阳光的味道的气息扑面而来。如同酿了多年的酒,不陈旧,反倒清新,要把少年人溺在这春光里。都说春天的美景最迷人,果不其然,春天的田野也迷人,我望着窗外一片欣欣向荣,不禁感慨。
一大片稻田,此时说“稻”不太准确,应该是稻苗,嫩绿的小苗还不太高,看着娇娇软软的,透着嫩黄,放眼望去,一片碧绿的稻浪,一望无边,一时间眼中好似只剩绿色,应和着天上的皎月。
我心中痛悔,只觉前些年不该错过此等美景,只盼夏日到来,为我填补这四季如画的田。
夏日的田野比起春天又是另一幅光景。
娇软的小稻苗变坚韧了,绿色更浓了,我常想:到底是哪位大师把这珍贵的颜料遗落在此处了呢?小豆苗颜色浓的像一幅油画,但从窗前流过的“小溪”却中和了这浓烈的颜色,前几日下雨,积下的水总会流过窗前,蝉鸣层层叠叠的在耳边绽放,竟也不显喧闹,反倒与这流水、稻田共同绘成一幅静谧的画面。
这夏天的田野着实美好,美得一发不可收拾,我沉浸在美景中,想着等秋日万不可缺席,我盼着秋的到来,见着了秋天的田野,不由惊叹:若真要论个一二三四,那秋天的稻田,真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秋日的稻田,不负众望的酿成了金黄色,微风拂过,一阵稻浪起伏,真真是一片金色的海洋,它大概有大半个我那么高,以致于我坐在窗边看他时,好像一不小心要被这金黄淹没。月亮和稻田好像天作之合,月飞舞,稻应和,“簌簌”的为月欢呼喝彩。月亮是淡黄,稻田是金黄,月亮好像随时将要跌进田里,与稻子融为一体呢。天挨着月,月挨着田,田挨着窗,窗挨着我,我好像抬手便可碰天,等将手伸出去,才怅然若失的发现,我离它好像很远,但转眼又是满心欢——我竟走入了画,做了画中人。
终是盼来了冬,冬天的稻田是何颜色?我在盼望中思考,在思考中盼望。稻田有如此多的颜色,冬日的稻田则更显惊艳。
稻田有绿色,嫩绿黄色,黄色,在冬日又变为了白色,雪轻飘飘的佛过了稻子,它比风还软柔。轻缓的裹住了稻田,只留一些稻尖在雪上轻舞,这时看来,雪和稻田好像才是最好的伙伴,亲昵的拥抱在一起,一时间,天地间好像只剩下白雪和稻尖,一点一点,像小兽的脚印,又像遗落的宝藏,静悄悄的,本是萧条的枯枝,有了雪与稻的背景,好像更可爱了。
窗外阳光正好,少年青春正盛,世界何其之大,又岂能被困在这小小屋内。一副窗便能为我披上朝阳,又何不能出去看看,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两者并不矛盾,而是相辅相成。
窗外,阳光正好,我想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