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中,一颗流星划过,拖着长长的,金色的尾。夜空下,一个男孩用稚嫩的小手指着那颗星,天真地问站在一旁的他的父亲:“爸爸,那是什么?”父亲亲切地抚摸着孩子的头发说:“孩子,那是流星,快,快对着它许愿,它能满足你的一个愿望哦。”男孩急忙双手合十,紧闭着双眼小嘴巴嘟嚷个不停,又急切又虔诚,仿佛担心错过了就不会实现一样。关于男孩的梦想,我们不得而知,我们唯一知道的是,男孩从此喜欢上了夜。
“萧潇,你在看哪儿呢?!”老师的粉笔头准确的打在了他的头上,把他拉回了课堂,尽管如此,他还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今天夜很静天很晴,星很亮,放学后,萧浦独自回家。回家的那条旧巷里,没有一盏灯是亮的,但路依旧可以看得很清,因为月光在,里光也在。萧潇清了清嗓子:“我祈祷拥有一颗透明的心灵和会流泪的眼睛,每当我找不到存在的意义,每当我迷失在黑夜里。夜空中那颗最亮的星请稍引我前行。”深巷,明月,繁星,两边的老楼和少年与他斜跨的书包的 身影构成了夜间美丽的图画。
萧潇一个人住,他的父亲因工作调动很久没有回来了,而他的母亲随着他童年的那颗流里一起离去了,那次以后,他就再没有哭过。父亲给他留的家具不多,他最喜欢的是那张青黄色的竹躺椅,这也是父亲喜爱的。萧潇喜欢在晚上把竹椅搬到楼顶去看夜。他喜欢月亮半藏半露在云中,云中散射着月亮的光,蒙蒙胧胧。他也喜欢数星,所以晚自习经常走神,但是他成绩总是很优异,萧潇常爬上楼顶看半入云的月,用他自己的说:“云遮明月遮住数载光阴。”
大学毕业后,萧潇进了政府部门工作。
步入社会的萧潇依旧像他的名字,一样潇洒,人也总很热情,很好。但总感觉跟以前变得不一样了,他现在依然喜欢夜晚,但只喜欢漆黑无光的夜:也不喜欢看夜空了,他现在喜欢钓鱼。如果有月浮在水面上,他会不管不顾的用钓杆将月影打的粉碎。
一天晚上,月很明,但萧潇却把厚厚的窗帘拉上了,脸色阴沉的盯着桌面。
“砰、砰、砰。”响起了沉重的敲门声,
萧潇很不耐烦的站起来,用力将门把手压下去,猛的一拽,大喊:“谁啊,大晚上的,来干……”随着门的毛开,一个苍老的男人闯进他的视野。“爸……”看着那老男人,萧潇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印象中,父亲是很年轻的,尽管过了许多年也不该这般苍老。
“爸,您怎么来了?”
男人没有回答,径直进了门,看了一眼皮沙发,转身坐在了竹椅上,从衣兜掏出烟盒,点了支烟。
萧潇更惊了,父亲是从不吸烟的。
“爸 您怎么回来了呀?”萧潇又问了一遍,
“你不是喜欢夜吗?怎么拉那么厚的帘子?”男人没有回答他的话,径自地说下去。
“爸,那是小时候的事了,现在都……”
“潇,你妈死的早。”父亲突然打断他的话,猛地吸了口烟说。
“爸?您累了?”萧潇很惊异。
男人突然站起来,像鹰一样的目光盯着他,大喊一声:“放屁!”并把刚才吸的烟一股脑喷在了萧潇脸上,萧潇从心底里打了个寒战。
“跟我来吧,我带你去个地方。”父亲又变得温和了。
他跟着男人离了家,出了巷,转了角,一步一步的走出了城市。外面天阴了,同亮与星藏在云里,街上没有了光,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唯一能看清的只有父亲笔直高大的背影。
一路上,父子俩一句话也没说。潇几次想开口,每当话到了嘴边时看到父亲的背影又咽了回去,父亲脚步很轻,萧潇的更轻,一路上只有父亲打火机点烟的声音,父亲点了烟倒也不吸,只是夹在手中让它燃尽。
到了,是童年看流星的地方。
“潇,你妈死的早,”父亲顿了一下,吸了口烟,“我也没有时间管教你,我本以为你心里总会有数的!”父亲的眼又像鹰钩一样了,钩到了他的心里。
萧潇本以为父亲会再次发火,可是父亲只是叹了一声,把肚中烟全吐了出来。父亲把目光移开了,去掏他的烟盒可里烟盒已空了,父亲便转过身去,望着天。
“潇,月亮还是这个月亮,星也还是这个星,光更是这个光,潇,你懂吗?”
萧潇没有答话。夜空中什么都看不见。
“光是直来直去的,可是你在寻他的时候走了太多太多弯路。”父亲顿了下,接着说。
“如果你与光还有一次邂逅的机会,你会做什么?”父亲转过身来,看着萧潇。萧潇发现父亲的腰弯了,眼中也全是 劳累衰老,过了许久,他开口了。
“爸,我懂了,”萧潇抓紧了他的衣角,“如果再相遇的我会好好再去欣赏的,我是一直很喜欢光的。”
月里出来了,光照在父亲的银发上,让父亲成了一个银光闪闪的小老头。
一颗颗“流星”拖着尾巴从空中落到地上,那是父亲的眼泪,也是萧潇的。
不久,萧潇自首了,老人从此将竹椅搬上楼顶,夜晚的光照在老人身上,并不凄冷,倒有些春日里的温和。
老人眼角的泪闪着光,像一颗流星一样,老人睡着了。
夜晚明月繁星照着大地,很亮很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