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古风突然兴起,各地的仿古街也建得如火如荼,白砖黑瓦,青石板的路上,有微青的苔藓,一阵古风扑面而来,但细想了,总觉得差些味道,好似一盏雕花的烛,只观赏,却不燃烧,孤零零地立在钢铁城的一隅。
古风一直对我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大大小小的古街,我也去过不少,穿过低瓦的別巷,我走进一间古屋。
低矮的房檐,内里隔出方正的空地,倒有几分像茶馆的样子,有了想象就会开始联想,我不免期待,如能在茶馆听一段说书,也算圆了我的侠客梦了。
古言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正走着,忽然听到一声清脆的撞击“呔—正说那刘备关羽张飞……”说书!我双目放光,随着声儿来到茶馆深处,三两人一桌零散在楼上,台下,而台上的主角—那位说书人正绘声绘色地讲着故事,全场人们的目光集中在他,好像有一种无形的聚光灯打在他的身上。随意找一处坐下,我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说书人是个矮小的老头,不笑时有些严肃,活像教导处主任,笑一下,立马就生动了,连满脸的褶子都表现着他的喜怒哀乐。讲到动情处,他高声痛哭,讲到滑稽出,他放声大笑,他伸出两只手来舞蹈,他假装听到询问,并捶胸顿足,他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沉浸在书中的世界,他是一个即兴表演的演员,也是一个梦回三国的时光穿梭者。
他讲的口干舌燥,却忘记停下来喝口水,愈加沙哑的嗓子似乎要生出火来,燃烧,燃烧!连珠似的话语,生动的表情,好似一展火折子,将茶馆烧了起来,将古街烧了起来。恍惚间,我似乎看见他身边燃起熊熊大火猩红的火光照在每一个人脸上。我知道,那是古街在鸣叫,是文化在燃烧,我还知道,从今天起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会无可救药的爱上说书。
一章节终了,我还久久不能回神。多么生动的表演,多么熟练的台词,这需要多少年沉淀打磨,才能展现出这么出彩的表演。有了第一次就想有第二次,趁着中间歇场的时间,我凑近了说书人,想问问他下次来的时间,听到我的发问,他爽朗一笑,深厚的声音掷地有力“明天”如当头一棒,我深深的敬佩起了老人。
现代生活日新月异地发展,人们渐渐浮于表面,而躁于内心,然而在千变万化的城市霓虹灯中,总有一团古朴的火在燃烧,微小,但不灭,这就是说书人,是成千上万个像他这样的传统艺人,他们对传统文化的坚守,对传统文化的追寻,在冰冷的城墙里燃烧着,让古街焕发出真正的生命色彩,更在听众的心中聚起一团火,他们寻光,同时也放光,他们就是火与光。
走出了茶馆,再望古街,脑中不禁浮现出说书人讲得各种故事,雕梁画栋,斜檐飞燕,竟像活了一样,我知道我心中也已经埋下了一颗火种,我也要做追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