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时光的想象
姚灵灵
清晨,一阵风吹过,松枝间的一朵朵雪花落在我的肩头。我想变成一片雪花,随着他们,轻盈地落在1935年的达古山顶上。
一天,我从酣甜的睡梦中醒来,听见从山脚下传来一阵悠悠的歌声:正月里采花无呦花采,采花人盼着红哟军来,采花人盼着红哟军来,三月里桃花红哟似海,四月间红军就哟要来……“是三达古村里那位阿岺姑娘唱的吗?”我奋力地向远方张望,却只看见满山坡躺满了孤苦伶仃的野菜群。急促的呼吸声随着疾风迎面向我扑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更近了些,又更近了些。一群我从未见过的的人们向我爬来:他们带着一顶八角军帽,帽檐缀着一颗明晃晃的红星;他们的脸上冻上了一层冰霜,龟裂的双手露出一道道血缝;他们身上灰兰色的军装沾满了尘土、风沙和雪花。“咦?他们,好奇怪啊?怎么还有的不穿鞋呢?”当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他们居然挖起了我身边的野菜!我的同伴们也被带进了战士们的指缝间,我站在一旁看着他们硬生生地吞下野菜,那一双双幽深的眼眸又显得多么渴望得到这些野菜。“战士同志们,俺们给恁送来点青稞和豌豆了!”“同志们,这些牛羊给你们用吧!”是他!是他们!是藏族大头人夏克刀登带着可爱的藏民们来了!我看着他们来回商议了半晌,耐不住藏民的热情,毁不灭红军们的初心,银元和枪匹被塞进了藏民们的手中,红军们牵着牛羊,带着粮食向山的那头进发了……
红军成功抵达抗日前线开始新的战斗的那天,达古山上出现了一轮金灿灿的太阳,它把我头上两边都染上了黄澄澄的颜色。渐渐地,我化成了一滴水,扑向山下,经过了黄土高原、河套平原、华北平原。
伴着风和雨,1949年,我已经奔流到了永定河的灌渠上来,梨花村的农民们都在讨论什么时候开始去天安门。后来,我才知道10月1日会在天安门广场上举行一场开国大典仪式,我也要到天安门广场上去,去见一见伟大的党,见一见新设计的国旗!
顺着金水河,我来到了天安门前。硕大的人民英雄纪念碑在秋日的辉映下显得格外庄严肃穆,砖红的城墙在秋日的映染下显得熠熠生辉。从这里望去,挂在城楼正中央的那副挂像格外醒目:是我们伟大的毛领袖!他目光坚定,意气风发。他身穿着一副灰兰色的中山装……灰兰色的中山装……我想起来了!就是和我在达古山上见到的一样的军装!广场的彩旗飘扬,人们的脸上手上都是一片绯红,待毛主席用他独特的湖南口音发出震撼世界的声音:“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今天成立了!”欢呼声透彻云霄,我的心也跟着震撼了起来,眼中的眼泪奔涌而出。那份喧嚣一直持续到了晚上九点,我同一旁的人流出了北京城…
…
手中的雪将我从时光的想象中唤醒,皑皑雪山上的艰难历程和金色庆典上的高光时刻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我想,眼前的高楼林立、车水马龙大概就是给前人的过上美好的生活最好证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