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阳光同往。
——题记
阳光在我眼前是铺开来的。上面分明印刻着那些缱绻无聊的下午,那些放声大笑的瞬间,那些埋在我心窝里的旧事。你以为自己都忘了,但其实还没有呢。瞧,它们岁月经年,它们变得近人且温暖。 蓦然间,推开那扇窗,阳光正好……
我有一个很爱我的外婆。小时候她会经常对着我笑,她会跟我讲她不愿与他人分享的事,她会在我摔倒时,笑着一边指着地一边,说“叫你绊我的琳琳。”
转瞬间,孩童时光已成过往,青春岁月正值当前。那天, 长街小巷都是浸在阳光里的。我暼墙皮已脱落那一角,冰糖葫芦小摊,依然还在。我拉着外婆的手去买了一串。冰糖的香像浓酒兑了橘子汽水,色泽也在阳光的照射下折碎了彩虹光圈。我把第一颗山楂递给外婆,外婆不肯要,我就撒着娇硬要她吃,她便无奈何:“你忘啦,外婆有糖尿病。”我愣了,脚还di踮着,手还举着,脸上的笑却早已僵住了。许久未见的外婆,我已陌生成这样了吗?
外婆握住我的手,往前走。这一排都是金黄的银杏树,落叶纷飞的刹那,外婆拉了拉我,“你一定要开心啊,每天都如此,开心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她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我说,“要听妈妈的话,好好学习。热爱生活,不辜负一点一滴。”
我点点头,表情木然起来,看来外婆已经看出来,我蛮不想转学的。但最后外婆也只捏了捏我的手。很轻如枯叶抚过般。我抬头发觉外婆恍惚间也跟彼时不同了,岁月的细纹爬上眼角,渐深的沟壑都是时光轨迹的交点,曾几何时,那笑涡里是否镌刻着段动人的故事?
风大了些,携卷着丝丝凉意,吹落了一树深秋,金灿灿的,由深到浅。柔和的光从树叶的缝隙间倾泻而来,打在了我的睫毛上,叠上了一层暖意。
我咬了一口冰糖葫芦,竟没有尝出是什么味,只感觉舌尖有淡淡的甘甜化不开。前面是十字路口,半边阴影半边明,有落叶在起舞,像是最后献予光的赞歌。
我习惯性拉着外婆往树阴的那边走,露在外边的手有些发冷,连头发丝都轻轻悄悄地垂了下来。
“不,我们走那边。”外婆拉着我去了另外一侧的街道,我抬起头对上了外婆的眼神,那是经过岁月洗涤后的安宁与祥和。像叶飘落,像秋悄至。
“走,我们走阳光里去。”
外婆走在我前面,我低头看着我的影子,却只觉得愈来愈亮,我脚下的阴影淡了,抬头,才发觉秋原也是美的。嵌满了金色,有地上细碎的光,有枝头努力生长的银杏叶。
我踏在阳光至上,身上暖意渐浓,我看见我的发丝在阳光里轻轻翘起,我看见阳光从远方赴我而来,我看见我在向前走,正向着光。这个感觉很奇妙,恍惚间像小时,外婆正牵着我,又有些思绪翻涌,酸楚溢满心头。
走在阳光里,真是一个美好的词。我低头,嘴角扬起一丝笑意。然后我回握住外婆的手,上面有阳光的温度,淡淡的,但很暖。“加油。”外婆笑着对我说,往我手里塞了一片落叶,我点点头,和外婆并排立着,就好像,约阳光同往。
我很爱我的外婆,她会蒸我最爱的嫩蛋,她会织我最爱的毛衣,她会在屋子里种些向阳的花啊草啊,她会与光同在。
阳光好似会流淌。上面分明流淌着那件最遗憾的事,那个最热爱的人,那束最耀眼的光。我的世界里,外婆在,阳光就在。所以啊,推开那扇心窗,阳光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