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陈乔年。我知道,我的哥哥有一双坚毅的眼睛,他永远是我的光。
记得1915年,我就与我的哥哥——陈延年,两人独自前往上海。我并不知道我们的方向,我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但我知道“哥,你去哪儿,我跟你一块儿去!”他是我的光。
那年在码头打工,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两腿间还流着血,他不堪两麻袋货物的重,被货物压弯了腰,然后跪倒在地。旁边的老板一看,顿时不乐意了,拿着鞭子就上去一边骂一边用鞭子打人。哥一看立马上去和那老板对峙:“干什么,凭什么打人啊!”我也跟上去帮着我哥。
”凭这儿我说了算。”老板盛气凌人地不屑道,也认出了上次哥哥也这样干过,立马让哥哥滚蛋,"耽误了工期你负责啊!信不信我连你也一起打,你小子挺仗义啊,不是你俩一起出头嘛,老贾的活儿你们来干!“
就这样,我和我哥哥一人扛两麻袋,工作了一整天……烈日炎炎,太阳光让人睁不开眼,我就看着哥哥的背影一步一步地上着台阶,阳光照在他的身上,或许说他自己就在散发着光,阳光顺着哥哥照在了我的身上……
中午,我看着哥哥,一头凌乱的发,一张脏脏的脸,一只干枯的唇,还有一双脏兮兮的手在抠着那不知放了几天的干饼的霉,他用他那双手把饼分成了大小不一的两块,然后把大的那块塞在了我的嘴巴里。
我们坐了下来。喝水的碗沿边有一只小小的蚂蚁,哥哥盯了盯,用食指小心翼翼地将蚂蚁举了起来,放在光下仔细地瞧了瞧,忘了告诉你们了,他还有一双坚毅的眼睛。
我也看着蚂蚁,看着哥哥用手轻轻把蚂蚁放生在墙边的一株小野菊上,眼神里满是对弱小生命的保护与爱,我想:哥就是那只蚂蚁的光吧,而我也就像那只蚂蚁。
吃着子美难以下咽的饼,我看着哥哥拒绝了姨妈的接济,拒绝了姨妈的吃食,但却让我吃了,我知道我的哥哥有一双坚毅的眼睛,他散发着光……
之后,他在被打的那一天晚上告诉我要想救这样的中国于水生火热之中,就要牺牲自己。
他问我:“如果有一天,我走了一条随时会失去生命的路,你会一起吗?”
“哥,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你不怕,我也不怕!”我知道,他想救的哪里仅仅是一只蚂蚁啊,还有处于水深火热中的中华民族呐……
1927年7月4日,哥哥穿着单薄的衣服,戴着手镣和脚镣,脚镣在地上摩擦,在寂静寒冷的空间发出声音,他的脚在地上磨出了鲜血。我记着那天在码头他喊光着脚的我把鞋子穿上,他就这样走啊走啊,从容不迫,一句话都没说,只给人留下一个背影,那天风应当是呼号着的,是应该是摇曳的,大地应当是被悲鸣着的……我并不知晓他是如何英勇就义的,那关于他的一切也大抵是从别人那所听的,只是我就是这样觉得,那天应当是这样的……
那天他宁死不跪,只一句:“革命者光明磊落,视死如归,只有站着死,绝不下跪!”我知道的,他肯定不会跪的,因为我的哥哥有一双坚毅的眼睛。
那天应当是有曙光的,他不偏不倚地打照在了哥哥的身上,又从哥哥的身上不偏不倚地打照在我的身上。“自古凡革命,无不有流血牺牲者。”我知道我会跟着哥哥一起去,一起把这曙光传给更多的人……
1928年2月16日,我被捕了。6月6日,我上了刑场,在就义前,只一句话:“让我们的子孙后代享受前人披荆斩棘的幸福吧!”那天的我也是有光的,是哥哥给予我的光……
艰难困苦,玉汝于城。叫我想到了那天,天光正好,我和哥哥一齐走上了去法国的路,我大概知晓,当时的我们和现在的我们看的是同一片天地,同一片未来。
天光大亮,云影退散,我看见黎明的尽头,我们的子孙后代,生活在一个没有战乱的年代,公园里,大爷们有说有笑的下着象棋,时不时调侃老友两句,时不时又感叹现在生活有多么的美好,太阳光爬上了大爷的身上;写字楼里,大家为生活忙碌奔波,很累却很满足,看着窗外,阳光明媚;学校里,书声琅琅,朝气与蓬勃伴着春风携阳光与黎明一齐来,未来的光照在了孩子们身上……
迷雾迭迭,梦境消散,我摸着眼角的泪,不敢置信,这只是一个梦,在梦里我变成了陈乔年……
环球是赤旗的世界,少年们,在革命先辈的生命之光照耀下,向太阳进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