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申傲
推开窗,收获的不仅是暖阳,还有记忆中熟悉的蝉鸣与茶水涌入杯底清澈透亮的美好,不同于回忆中的是那扇窗了。
我喜欢听着蝉的叫声挥着铅笔用嗒嗒声将它们谱成一支进行曲,如一首流淌在喉中的诗歌,让人想要贪婪地独自一人欣赏它字里行间溢出的缕缕芬芳。一旁软笔书法班飘来的笔墨书香填充着鼻腔,仿佛一切都是在为那即将逝去的"夏日限定”的美好作着不可错过的装点。
那个被美好填满的夏天,我最后悔的是未能给那幅画一个完美的收尾,赶在离去前给它,给自己一个令人忘怀的告别。把它留在空荡荡的画室里,一扔就是一年多。一年后,我怀着激动的心情来到画室门口,落在那门把手的指尖仿佛还带着昨日的余温,擦了擦眼角的晶莹,又藏起溢出嘴角的喜悦走进教室。抬眼一看,只觉得陌生却又熟悉,中央的方茶几上摆的满当当的茶具和烧水的声音仿佛又把我拉回乍来这里的第一次,墨香,茶香,蝉鸣。但目光顺着这些扫去的不再是那些熟悉的面孔了。
暖人心怀的微笑浮现在老师脸上。走进画室后,拉开窗帘,金灿灿的阳光洒进了整个画室。我急忙翻动着沉甸甸的画板,想看看被我“抛弃”的画。看着画板上几张打的硬邦邦的调子不知是哪个新生留下的“惨迹”,不禁想起了自己刚接触这门课程的景象,不会握笔,不会打调子。老师看到纸上一堆堆黑粗的排线说我是在“拔草”,铅笔也是削出一截断一截,有时还会在手上留下几道扎眼的口子,也不知打何时起柜子上多出的一盒创可贴开始显得多余了,从想象到拿起笔实践的过程就像一粒渺小轻浮的沙子沉入海底,沉淀了两年也总算是有些成果了。
这里的学生走一批来一批,似乎总有几个位置怎么也坐不满,或许是为“归巢”的“鸟儿”留的吧。往常听着老师们叹息一个又一个有天赋的学生收起自己的铅笔画板,还确信自己能在一团犹如乱麻般复杂的学业中找到为爱好留下的缝隙。望着窗外的风和日丽,真想拨动一下那匆匆的时针,让他停下来看看因它流失掉的美好,也让自己看看那时和同学在画板上留下的一排排调子,看看那些流淌在排线中的欢悦。窗外斑驳的树影仿佛都想要抓住那天转瞬即逝的美好,伴着蝉鸣与风声在风中摇曳着。
临行时老师借给我两支毛笔以让我完成布置的任务。现在那两支毛笔已懒洋洋的在窗边晒了大半年的太阳了。看到那支将阳光披满全身的毛笔,我想着,或许我可以以还笔为由再一次感受画板前铅笔为我留下的色彩,窗边伴着蝉鸣布满月季花香,一览窗外的风和日丽,一品浓醇的茶香。
那些日子的记忆犹如一包浸泡在杯中的茶,越来越浓,若能再次将教室坐满,我想说一句前程似锦,祝你,也祝我。